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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戰爭書寫女人歷史《百年心魂》

李 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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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恪

1998-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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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戰爭書寫女人歷史《百年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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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98 / 2月號雜誌 第140期遠見雜誌

拉丁美洲。兩個相距百年的女人。一個是擁有貴族家世的白人建築師,一個是附居在橘子樹裡的印第安女戰士。她們的出身、語言與教育背景迥異,最後卻融為一個靈魂自覺的女性,用參加聖戰書寫了女人的歷史。

樹魂的前世「伊薩」,隨愛人抵抗西班牙殖民者入侵,戰死後輾轉飄零,落身在一株橘樹。橘樹潛藏著這位印第安女戰士的血魂,隨她的節氣、生命輪迴而重生(在非開花結果的季節開花結果)。

被附魂的橘樹就座落在年輕漂亮的女貴族拉維妮亞家中庭院。拉維妮亞原是留學歐洲的富家女,返鄉後從事建築師工作,過著優渥平靜的生活,和貧窮落後的福嘉市有強烈的反差。她渴望愛情、事業,因為愛情接觸到秘密革命組織,從而加入組織,反思女性在革命戰爭中的處境。

喚醒沈睡的女性意識

在以男性居多的建築師事務所裡,拉維妮亞與秘密革命分子菲力浦相識。在她第一份差事中,菲力浦就帶領她見識福嘉市窮人的悲慘生活,拉維妮亞受到強大的震撼。但是,真正改變她的命運、讓她看到血淋淋生活真貌的,卻是一個夜闖她家的革命傷兵西跋坦。一次革命行動中,西跋坦身受槍傷,菲力浦將他帶到拉維妮亞的豪宅,她被迫收留這個危險份子,也才恍悟菲力浦的「恐怖」生活。這個夜晚是拉維妮亞生命的轉捩點,她再也回不去那種無知的富人生活。

樹魂看到拉維妮亞的心裡有一塊廣大的沈默空間,有一大部分在冬眠。於是透過印第安女戰士心魂的獨白,她沈睡的女性意識一點一滴被喚醒。

當她開始思考女性在社會、革命的地位之後,這塊沈默的空間逐漸被開發出來。剛開始她還必須向男性權威低頭,為愛所困,坐在家裡等男人打仗回來。但是改變她的命運、牽引她加入革命的卻是女同志弗珞,而非她的愛人菲力浦。諷刺的是,拉維妮亞能夠成為革命烈士,是由於菲力浦的死亡(窩囊地被誤殺),才得以填補他遺留的戰鬥位置。

作者貝依併置、交錯了樹魂的追憶與拉維妮亞的現實,凸顯了女性的歷史力量。女戰士雖挽不回被殖民統治的頹勢,卻拒絕生孩子,以免為殖民者製造奴隸。反諷的是,橘樹是由西班牙佬帶到美洲大陸,象徵西班牙的帝國文化,最後女戰士卻潛入橘樹,占領樹的靈魂,並改造了西班牙佬的後裔拉維妮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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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拉維妮亞自幼就強烈感受到不被接納的焦慮。她從小與父母疏離,她的職業讓她質疑女性是否被男性宰制的社會接納,而她從事的革命運動,是為了拯救窮人,但她的貴族血統,讓她置於兩面不是的尷尬處境。

釋放女性的原罪

最後讓她達成自我認同、成就自我價值的,不是拉維妮亞這個貴族的名字,而是她在革命行動中扮演的匿名角色-第十二號。「第十二號」沒有性別、身世,在劫持畢拉將軍宅邸的行動中,擊斃革命分子的宿敵畢拉,劫持行動成功落幕。

被樹靈糾纏的女建築師,其實是作者貝依生命的再現。出生於尼加拉瓜的貝依,十四歲就到歐陸念高中、在美國學廣告,四年後回到尼加拉瓜,擔任廣告公司的主管。她積極涉入推翻索莫沙(Somoza)獨裁政權的國家解放運動,且在二十七歲那年被迫流亡異鄉,直到「革命」成功後,才又返鄉。

以詩聞名的貝依,試圖在她這第一本小說中,以一場魔幻形式的革命書寫女人的歷史。淌流在女性血管中的靈性依託戰爭的情境而萌芽,透過戰爭,女戰士改寫由男性書寫的戰爭歷史;而拉維妮亞則藉由參戰,釋放女性的原罪-不被接受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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