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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電影仍活著

蕭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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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富元

1995-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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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電影仍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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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95 / 7月號雜誌 第109期遠見雜誌

大陸電影初在世界影壇露臉是靠鄧小平賞的機會。沒有他大力推動市場經濟,張藝謀、陳凱歌就無緣登台演出;沒有他們的傑出表現,大陸電影就不會出現新浪潮運動,與世界電影「通上電」。

膠卷倒回三0年代,中國電影出現第一個黃金階段;然後是五0年代沈沈緩緩慢動作,電影負擔教化工作,要為政治服務,各電影廠拍的多是配合政策的宣傳片。八0年代改革新時期,自由風吹化了冰冷的電影工業,創作開始復興。新時期本身也像一部電影,影片當中的主角,正是在國際影壇闖出名堂的第五代導演。

八二年陳凱歌、張藝謀深入陝北黃河邊農村,僅以七十萬人民幣拍出「黃土地」,豎下第五代電影地標,刷新大陸電影世代,電影界出現前所未有的蓬勃景象。以挖掘中國文化意涵為主的西部電影風光一時,連帶電影刊物在這幾年也大行其道,薄薄一本電影雜誌一年內就可以發行七百多萬份。

是在自由揮灑藝術天份的空氣下,第五代導演以低成本影片,衝殺出大陸電影的國際戰場。電影「二姨」導演周曉文比較,第四代導演深受蘇聯電影影響,以教育觀眾為思考模式;第五代導演則師法歐洲電影,少了是非、道德評斷,不想去教化。

出現經營危機

以「湘女瀟瀟」一片進入美國院線放映的第四代導演謝飛,坐在人才輩出的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辦公室內,不無感慨地說第五代導演遇到最好的時代,他們一九七八年進電影學院,八二年畢業,八四年就開始拍電影,巧遇政策開放,擺脫過去的政治限制,可以盡情拍想拍的故事。

第五代導演共同的文革經歷展現在電影上,烙印出強烈的人文性格。作風前衛的第六代導演(八八~九二年電影學院畢業)則更個性化,他們畢業後拒絕被分發單位,寧願自己掏錢買膠卷拍片,做獨立製片。據北京「中國銀幕」編輯部主任李爾威研究,如果第五代電影是對歷史文化的反思,第六代電影則是吶喊現實生活,影片中多半有蓄長髮的重金屬搖滾歌手場景。第六代關心本身的問題,將自己和歷史砍斷,不再受囿於第五代濃烈的人文歷史素材。

儘管大陸電影在世界影壇已經爭得一席之地,但影壇人士卻擔憂電影創作已漸走下坡。過去電影在大陸社會文化中扮演最重要角色,在生活中不可或缺;隨著電視傳媒力量崛起,電影的文化影響力江河日下,大陸也慢慢出現大學生不看國片的窘況。

去年大陸有一百億人次看電影,比起八0年代每年兩百九十億人次的盛況,足足削減近三分之二。電影界更慨歎,五百多個導演,每年拍出一百四十幾部電影,一部片成本平均僅一百五十萬,大多影片卻都虧錢,「觀眾十幾億,怎就賺不回一百五十萬?」謝飛攤著雙手,一臉無辜地發問。

去年大陸實施開放政策,准許每年放映十部外國片,外片市場收益大都突破千萬元以上,更讓國產電影業者心驚肉跳。同時,電影製片廠也像其他國營企業一樣,面臨經營危機。十六個製片廠平均都要耗巨資養兩千多名退休人員,處於虧損狀態;且電影發行渠道並不暢通,影界仍在摸索建立發行制度。上海電影藝術研究所副所長呂曉明分析,電影要走出困境,一定要民營化,據他估計,在未來五到十年間,將會有私營電影廠出現。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以「畫魂」躍上國際影壇的女導演黃蜀芹體會,十年前拍電影從不必擔心賠錢的問題,沒有一部電影不賺錢。現在電影工業要從谷底翻身,勢必要有一場競爭激烈的運動,才能讓電影創作起死回生。

發行渠道堵塞、製片廠體制老舊固然阻礙電影發展,但大陸電影接訂單式的創作文化,也還沒有全然斷絕,更難突破創作本身的格局。蓄著一臉大鬍子、出身西安電影製片廠的周曉文指出,大陸電影接商業訂單與政治訂單,不是配合政策宣傳,就是商業色彩太濃厚。即使精英電影也還是世界電影的少數民族,為了回收成本、得電影獎,不得不迎合西方觀眾的口味,拍些「符合西方刻板印象的中國民俗」影片。

此外,創作逐漸趨同,一窩蜂拍同樣題材的電影,也讓電影生命漸失活力。今年電影風又吹回三0年代,大卡司大製作的「風月」、「搖啊搖,搖到外婆橋」、「人約黃昏」都是以舊上海為背景。

救救電影

一位從電視轉進電影圈的第六代導演批評,電影在高舉中國民俗色彩之餘,對社會現實多樣化題材卻望之卻步。「燈籠掛了,菜炒了,喜宴也吃了,京劇也唱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年輕的他質疑。

「救救電影」口號一年比一年喊得響,比起香港電影的活潑動感、台灣電影的新銳小品,大陸電影還是具有豐厚人文價值的優勢,但是要結合三地電影特質,將中國電影從電影節推進在歐美院線放映,還離得很遠。日本、歐洲電影目前都處在創作低潮,相較之下,初進電影大門的中國電影還是很有發展潛力。

「臉靠臉背靠背」導演黃建新樂觀地預測,近年真正賺錢的是精英電影,媚俗迎合的商業電影反而賭錢。目前拍片低潮就彷彿大浪淘沙,在動盪過程中進行篩選,留下真電影人用生命來拍電影。

寫了三十幾部電影音樂的作曲家趙季平大膽推估,中國電影的前景仍未可限量,成熟導演以特有的文化素養,創造全新的電影語言、型態。即使經過十幾年,滿頭華髮的他仍記得拍「黃土地」時,和陳凱歌、張藝謀同睡一張布滿虱子的大熱炕,白天在山溝裡走二十幾里路,晚上燉羊肉、喝燒酒,暢談劇本、大陸電影的前途。

「現在沒哪個人閒著,都為拍電影廢寢忘食,就憑這樣真誠的藝術衝動,中國電影當然可以再「活著」。」笑時眼角堆滿皺紋,來自西安的趙李平以堅決的口吻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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