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溪村就是一種典型。位於湖南省中部的婁底市,居民3000多人,一靠近村子,滾滾的煙塵飄過來,灰風挾裹著嗆鼻的焦油味,漫過樹木和水泥牆,一浪挨一浪捕捉著路面上的人與物。
眼前景況令人驚愕:「中國居然有這樣的地方?!」從地圖上看,高溪村三面被名為「湖南華菱漣源鋼鐵」(下稱漣鋼)的鋼鐵廠所包圍,是一個完完全全位於廠區及排放區核心位置的社區。
根據NGO環保組織、綠色瀟湘環保組織研究人員孫偉流(化名)調查發現,由於汙染嚴重,很多居民陸續離開這個村莊。
煙囪叢林令人驚 村民整天咳不停
「漣鋼就是一座煙囪叢林!」孫偉流邊開車邊說。眼前所見的確是令人震撼的場面:碩大的煙囪接連出現在眼前,愈往廠區深入,街道邊就愈髒,感覺所有建築物都蓋上了一層黑紗。而不論從哪個方向、角度看漣鋼,空中總會有一縷灰煙,碩大的煙囪從來不會離開視野,數不清的大小煙囪,都在排出各種青、白灰、黑的煙塵,漫天蔽日。
孫偉流表示,會開始關注這個地區,源於在湖南省環保廳的官方網站上發現漣鋼所在的婁底市空氣品質,連續幾個月最後一名。
之後他又根據湖南省企業自行監測平台的調研,發現漣鋼這家企業存在嚴重違規排放的問題。
顏大爺在高溪村已經住了一輩子,從1950年代末漣鋼成立開始,他就見證著空氣品質一年不如一年。近些年來,家裡人總是莫名其妙咳嗽不停,特別是小孩子。
「就算門窗緊閉也是滿屋子的黑灰,一天要抹好幾次,」顏大爺說,每天傍晚和淩晨是漣鋼排黑煙最集中的時段,經常早上起來,屋子周圍是一層灰茫茫的世界,能見度很低。
居民張大伯是外地人,搬到高溪村還不到五年。「這五年裡空氣品質愈來愈差,白天經常看不清路,」張大伯說,只要一洗臉,鼻子裡肯定是黑色的,到如今發現有時候吐痰也帶有黑灰色的絲狀雜物,「我甚至不准孫子來這裡看我。」
孫偉流曾做過一個實驗:在漣鋼周圍街道上,用一塊吸鐵隨便放在街道,就能吸到非常多的鐵屑,所有人都對這個結果滿心訝異。
鋼鐵廠愈蓋愈多 「首富村」美名蒙塵
事實上,由於漣鋼到此設廠,帶動當地發展,一度讓高溪村在1990年代初曾被譽為婁底市的「首富村」,周邊縣市的女生都盼望嫁到此。
但廠房愈設愈多、汙染愈來愈難承受,2007、2008年後,成了人人談之色變的「毒氣村」。
根據湖南省國家重點監控企業自行監測資訊發佈平台上顯示,漣鋼的焦化一號、360機頭排放口的二氧化硫排放濃度,均長期超過法定標準限值。
單以焦化一號排放口為例,
2014年9月1日至10月31日這60天中,二氧化硫(SO2)日均值濃度的超標天數,就有54天。據網友「婁底校訊通」披露,2010年至今,高溪村已有80多人身患癌症,其中65人相繼去世,大多50歲左右。
從「首富村」淪落成為「毒氣村」,是高溪村的悲哀,整個中國還隱藏著多少個這樣的「毒氣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