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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是我存在這個世界的方式

大陸民運領袖 王丹

王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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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涵

2012-10-02

瀏覽數 21,350+

閱讀,是我存在這個世界的方式
 

本文出自 2012 / 10月號雜誌 當日本買釣魚台 台灣正在買日本

去荒島只能帶三本書,你的選擇是?

帶個手機可以嗎(面露苦惱)?一本《辭海》,足夠我看十年。再一本我平常看到好詩的摘抄,積載很多了。帶這個,我還可以創作,激發靈感。最後,帶本什麼呢?霍金的《時間簡史》吧。我一直想補充自然科學知識,難得有時間,沒什麼干擾的話,可以從頭到尾讀一遍,補一補理科知識。

如果只能帶一個作者?

狄更斯。我是在看他的小說中一路長大,看他的小說,我會覺得很親切、很有安全感,跟生命有連結。

最想見到哪位作家?

邱妙津。我一直很推崇她,她肯定是個非常、非常感情豐沛的人。大家在社會待久了,都會有那個理智,但看她的文字你會覺得,她完全浸泡在自己的感情裡頭,我滿好奇,想有機會認識她。(註:邱妙津,台灣女作家,1969年~1995年。著有《鱷魚手記》《蒙馬特遺書》等,影響台灣同志文學甚深)

「沒有閱讀,我真的很難想像,那麼年輕,我怎麼度過兩次很長的刑期……所以我對閱讀特別感謝。」

六四民運領袖王丹21歲被補,往後10年,兩次坐牢,長期被監控。然而,坐牢通常會造成一個人的精神傷害,孤獨、憋屈、壓抑等,在他身上幾乎沒有發生,「我沒有精神創傷,就是因為有閱讀,這點對我來說是滿特別的生命體驗,閱讀不單是精神享受,在現實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1989年,王丹首次入獄。他沒有消沉,反而意識到獄外運動事忙,倒不如利用獄中時間,專心埋首書堆。他開始有系統的大量閱讀,包括《名人偉人傳記》、中國的二十四史、世界名著與世界通史等,奠定深厚的文史基礎。

「閱讀幫我建築起獨立的精神世界,跟我所處監獄的環境,完全隔絕開來,所以坐牢那麼多年,對我來說,無損,坐牢的每一天,我都生活在閱讀建構的精神世界。」

也因此,王丹至今仍非常感謝閱讀,「閱讀,是我這個人存在這個世界的方式,我是用閱讀的姿態存在。反過來講,假如你現在不讓我看書,我真的就完蛋了!人生對我毫無意義,幹嘛活著?我不知道。」

讀《紅樓夢》八遍,欣賞它包羅萬象

1979年,王丹10歲,因為北京大學歷史系畢業的母親王凌雲被分配到中國革命博物館,研究黨史,家裡有許多與黨史相關的書,他懵懵懂懂翻看,可能是革命題材的小說《紅潮》,或是歷史回憶《紅旗飄飄》,反正所謂的「紅色經典」,都是他最早的閱讀經驗。

初中開始,王丹長期浸泡在圖書館,閱讀大量中國古典文學、武俠小說、台灣詩集與世界名著。其中,從小五到大學,他把《紅樓夢》先後讀了八遍,「看完最後一回,再從頭開始看,那段時間幾乎沒有中斷。」

王丹分析,沒有任何一部小說跟《紅樓夢》一樣有百科全書全景式的歷史背景鋪墊:「它把所有要從閱讀中得到的東西全囊括了,包括知識、文化、情感與歷史,我喜歡它的包羅萬象。」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另一位影響王丹深遠的作家是魯迅,「他觀察問題犀利的角度,還有他看世界冷峻的風格,不見得學得到,但對我來說很有吸引力。」他現在回想,從魯迅那學到最多對社會批判的姿態、習慣,到今天都還改不掉。但隨著年歲增長,他現在才體悟,這也是一個知識分子的基本立場。

「魯迅曾說,『世界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我覺得這很鼓舞人,意思是說,絕望中也要有希望,無路可走的時候,那是你沒去走啊!」

讀羅素,找到思想上的亮光

1998年赴美後,王丹的閱讀重心逐漸從純文學移轉開來,「我比較有興趣的是有思想性的東西,它可以講出一個『觀點』(point)、閃光的思想點,是我想很久但說不出來的,那是最大的精神享受。」

比如羅素的《西方哲學史》。在獄間,王丹讀了亞里士多德以來許多世界名著,《西方哲學史》幫他在雜亂的閱讀中,找出一條清晰的線,「對我來講就是醍醐灌頂。」

另外,影響王丹特別深的還有角色相近的捷克作家哈維爾的《無權力者的權力》,以及大陸哲學家與倫理學家徐賁引進西方的社會分析與觀點。

王丹也不全讀些難度高的書。對他來說,真正休閒,就是用手機看小時候最愛的武俠小說。不過,最讓人意外的是王丹也讀大陸網路小說《盜墓筆記》,「那很好看欸,我花了半年,每天都利用零碎時間看,純粹殺時間!」

最近一次打動王丹的書,則是馬奎斯的《百年孤寂》,「到底是名著,前陣子翻幾頁,馬上被抓住,他寫災難,一場雨下很多年,把所有淹沒,還是有些人頑強活下來,那種歷史的荒涼;有歷史縱深感的東西,才能打動我。」

閱讀即是生活,我是閱讀強迫症

今年9月開學,王丹在台任教也邁入第三年。他在台北的生活其實很固定:在家就是念書,出門赴約一定溜去書店。

王丹不逛百貨商場,相約附近要有書店,所以他幾乎每兩天逛一次,除了買書,他不在書店逗留;可不晃他又很難過,就連半夜睡不著,他也殺去敦南誠品。

王丹強調,自己不是書呆子,只是活著不能不讀字。有次他讀到大陸某女作家失眠時會讀電鍋手冊,會心一笑,完全有同感。也因此,他養成許多閱讀「怪癖」,他無奈笑說,「不是好習慣,但已經改不了。」

「像貴刊,不好意思我可能看完就撕掉,看一頁、撕一頁,請問留著要幹嘛呢?不是說我對書殘忍,就沒那麼大的居住空間。但,我一定是『看完』才撕掉!這方面也是我的怪癖。」

王丹閱讀,就算是沒興趣、不相干的主題,只要打開,他堅持一定要一個字、一個字看完,所以他又發展出另一怪癖:「念出聲朗讀。」

王丹每日的閱讀時間,可分成「出聲」與「不出聲」。「不出聲」的閱讀,他或打開電腦,把書放旁邊認真摘錄,或做筆記,或停下來思考,之所以愛買書正緣於此,「怎麼折騰它都可以。」

「出聲」閱讀的書,通常是較軟性的雜誌書報,「我一定要強迫自己出聲,不出聲好沒耐性喔……我是標準閱讀強迫症,相當嚴重,不知道吃藥有沒有用?」王丹在美國家中的書房,有六個大書架,「有壓迫感,但我就是要那份壓迫感,活得舒適點。」

「對我來說,閱讀是一種生命狀態、一種生活方式,」細數完一個個閱讀症頭,王丹在訪問一開始為自己下的定義,顯得再精確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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