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將屆，我問國小三、四年級的孩子，有沒有幫媽媽準備禮物？或者是寫小小卡片祝福媽媽？孩子紛紛舉手，說用零用錢買了禮物；說自己偷偷做了小禮物；畫了色彩繽紛的卡片，他們看起來興奮又熱烈，這個時刻令我感覺非常美好。
當我來到國中生的課堂上，問他們同樣的問題，氣氛與情調變得全然不同，不知道是因為耍酷還是隱蔽自我，他們的反應很淡漠，甚至有些麻木。彷彿我問的是一個很無聊的問題，他們或是簡短回覆：「沒有。」或是面無表情搖搖頭。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想，青少年的媽媽要有很大的抗壓性啊。曾經軟綿綿、甜蜜蜜的小孩兒，在日以繼夜的呵護之下長大，成為臭臉冷心的少年，真是情何以堪。
因此，不管大、小孩子的反應如何，小學堂總會在母親節當週為每個孩子準備一朵美麗的康乃馨。「請把花帶回家獻給母親，或者是像母親一樣愛著你，照顧你的人。」我是這樣說的。孩子揚起手中的豔紅花朵，天真地問：「那我可以送給阿公嗎？」「當然可以，阿公一定會很開心的。」當孩子拿到康乃馨，觸碰到柔軟的花瓣，忍不住驚呼出聲：「這是真的耶，是真的花嗎？」是的，這是真的。許多孩子表示他們從來沒見過真的康乃馨，家長也說他們好久沒見過了。
「謝謝曼娟老師，當孩子遞花給我時，當下驚喜萬分、幸福無比。」一位家長如此留言，對我來說，這就夠了。孩子不是我的，母親也不是我，但我能感受到一位母親接過康乃馨的喜悅和感動。母親節前後，許多朋友都在談身為母親的感受，真的不只是甜蜜快樂，很多時候更是血淚交織的。有個朋友貼文說：「雖然人生有許多不如意，但我很慶幸自己成為母親。當了母親，一個女人的生命才算是圓滿。」
盡情享受生活，圓滿人生自己說了算
就算是我的母親已罹患認知症，她偶爾還會說：「還好我生了一個女兒，讓我能過著幸福的生活。」這樣的深情告白，總令我熱淚盈眶。我能好好長大，好好照顧她，是她付出太多心力與代價的結果。因為能讓她感覺幸福，所以，當我年輕時，她曾對我說：「不結婚沒關係，但妳可以生個女兒，媽媽幫妳帶。」「如果生的是兒子呢？」我問她。她說不出話來，而後我們都笑了。
有許多女人像我一樣，未婚未育，人生是否就有缺憾？許多女人已婚未育，雖然努力想要誕育自己的孩子，卻沒能如願，這樣的人生就不圓滿？我想，圓滿不圓滿，真的是自己說了算。當小學堂的孩子們把康乃馨帶走，而有一個孩子特意準備一束康乃馨送給我，祝我母親節快樂，我覺得非常圓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