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製作人的使命是什麼?
A:創作出風格獨特,能打動人心的作品。
Q:戲會賣的理由是什麼?
A:很簡單,一句話:戲好看。不論是過去的「包青天」「還珠格格」,還是「流星花園」,都有它受歡迎的理由。戲劇有張力,打動人心,讓觀眾融進角色裡,就有機會。有人說「看戲的人是傻子,演戲的人是瘋子」,好像戲是假的東西。我倒是覺得人生與戲是很接近的,如果戲能反映你的心理,你就很容易進入,隨著角色喜怒哀樂。
戲要跟著社會結構走
其實什麼戲受歡迎,是跟著社會的結構來走,「包青天」受歡迎,反映的是當時在法治之外,弱小受欺負,有正義的化身,讓受委屈的人、善良的人得以伸張,大快人心。而「還珠格格」出現在1990年代,描寫一個民女走入宮廷,發生很多有趣的事情。瓊瑤的戲裡通常沒什麼喜感,但在這部戲裡除了給觀眾夢幻感受之外,也加入了些喜感。而且我讀瓊瑤原著小說,就發現她其實做了很多研究。
1990年代的經濟很不錯,充滿歡樂溫馨的氣氛,「還珠格格」的色彩是很濃的,由於是描寫清朝的戲,這麼飽和的色彩,也是從前的戲劇節目還未出現過的。
瓊瑤還創造了新的古裝劇的邏輯,從交代歷史,變成寫無厘頭的女孩,很像乞丐王子的原型,變換身分。
Q:「流星花園」呢?
A:即使對我而言,「流星花園」都是個奇蹟,這是我第一部戲,我原來不是做戲劇的,不認識任何編劇,就找了漫畫來拍,而且做成偶像劇,那是當時市場上沒有的東西,能做得好,就變成獨一無二了。
「流星花園」受歡迎的理由,是每個女孩都有夢想。過去的白馬王子,總是又善良、又有錢、又風度翩翩的男孩子。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部戲的男主角都有缺點,比較真實。除此之外,F4,四個男生,這樣就讓女人各自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類型,彼此交換意見討論。
Q:你怎麼看「大長今」?
A:我最佩服劇本的結構,說故事的方法非常引人入勝。如果我們把戲裡的名稱拿掉,把服裝、背景換掉,放到中國的宮廷去,我相信一樣好看。如果要做出在亞洲大家都能接受的戲,不可能只做自己的區域能接受的東西。
在亞洲,連續劇受歡迎只有兩個因素,邏輯不能複雜,同時戲劇性要強烈。
Q:台灣戲劇製作環境如何?
A:早期台灣人工便宜,政府鼓勵電子業、科技業發展,讓國外來台灣設廠。但是現在應該要保護鼓勵創作的內容,台灣曾經在娛樂產業上有很好的機會點,不論是唱片業或是電視,但是現在開放幾十個有線媒體,廣告市場都被瓜分了。
有次我問新聞局的官員,你們數位方面的輔導金為什麼不給我們,他說「你們是大公司,不需要這些錢」。但是把錢給小公司,他們根本沒有能力推廣到亞洲市場,政府以為他們同情弱者,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些錢可以幫我們做更大的製作,或是做更好的行銷,這樣我們的機會更大。獨立的小公司可能連卡司都敲不到。
台灣媒體太多,人才不足
另外,台灣整體戲劇環境不成熟,成本有限,就會發生有的人到樣品屋去拍戲的情形。「大長今」為了要呈現一個做菜的宮女,編輯做了很多研究,並投入在各種素材的製作。不像台灣也許只是手上拿道具做做樣子,你只會看到她談戀愛,但是從來不做菜。台灣的媒體太多了,人才不足,大概只要會寫字,就可以做編劇了,有經驗的導演就自己開工作室,但是導演不見得會行銷,或是客觀來看自己的戲。以台灣而言,做都市裡的浪漫題材,還是比較有機會。
Q:韓國是如何經營?
A:韓國政府甚至給製作單位經費,支持他們。韓國很重視每一個環節,不像我們常常會有一窩蜂的現象,偶像劇紅了,大家就全部拍偶像劇,結果其他國家的片商買回去,收視率不好。
韓國送專業人才到好萊塢去學習如何拍戲、寫劇本。而台灣都是土法煉鋼。我們去日本買版權,說兩個月以後就拍,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Q:你們怎麼做海外的行銷?
A:我的運氣比較好,因為「流星花園」的成功,建立亞洲的資源,我們當然也很願意維護這個道路,但是沒有一部戲可以超過「流星花園」,「流星花園2」都沒有「流星花園」做得好,一方面沒有了原著,另外也少了原來的導演。現在我們自己經營通路,整合亞洲行銷,賣片給各國的片商,或者是電視台,與他們維持良好的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