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板橋林家花園月波水榭,禁不住遙想古時宅第中的人如何賞月;舉頭望向李騰芳古宅,看著象徵官宅的燕尾屋脊,懷古文人雅士風範;駐足姜阿新洋樓客廳,想像姜阿新招待外國賓客,一代大茶商意氣風發的神采……。
受疫情影響,國旅當道,並朝向深度地方旅遊,其中許多古宅、古厝,成為遊客尋幽訪古的特色景點。
這些古宅,多半為過往渡海而來的人們,開墾發跡建立家園,百年悠轉,留給後代安身立命所在,彰顯的不只是曾經的輝煌,也是先祖刻苦打拚的見證。
歷經歲月更迭,古宅、古厝除了承載家族興衰歷史,讓我們能一窺百年前大戶人家的生活,更是蘊含古代工藝匠才、民俗文化的美學。
譬如桃園國定古蹟李騰芳古宅,最精彩之處在於木雕,花草鳥獸,雕工精緻,藝術水準高。
而誠如臺北藝術大學建築與文化資產研究所名譽教授林會承所指,古厝的韻味,在於隨著時代流轉,有的家族開枝散葉,以及用途的變遷,而有相繼而生的擴建,讓宅第裡,有了跨越各個時空的展演。
像是屏東三級古蹟佳冬蕭宅,為台灣傳統民居建築中碩果僅存的客家圍龍夥房五堂大屋,後來進入日治時期,於蕭家古屋旁建蓋一座招待所,兼具西洋古典和日式和風建築風格的蕭家洋樓,在聚落中呈現出文化多元樣貌。
而金門前水頭聚落「蔡開盛蔡開國昆仲宅第」(鳳毛麟趾古厝),閩南雙落大厝與南洋番仔樓相映成趣,是一中西融合的歷史建築。
古蹟保存不易,更顯家族守護用心
然而,鮮為人知的是,後人之所以見識這麼多匠心獨具的民居,其實是這些百年家族背後經歷無數折衝溝通,堅拒拆遷、都更、大力改建,而站在守護與保存這一邊。
試想,老宅歷經百年,風吹日曬、蟲蛀地震、戰爭洗禮、人為破壞等,非常容易毀損、傾頹,若不是家族與文化界等多方人士的努力之下,如何讓這些古建築物,保存得當?
有的家族,甚至歷經「我的家園不是我的家園」,被迫轉讓所有權、搬遷等狀況,多年力挽狂瀾、不斷奔走之下,努力取回曾經的家,比如新竹北埔姜阿新洋樓,因破產洋樓被銀行查封,半世紀後才重回家族人懷抱,洋樓終於「回家」了。
林會承說,這不僅是姜家人的家事,由於姜家在北埔聚落地位崇高,更是對當地的歷史認同、市鎮發展、經濟觀光有所帶動,亦能提振當地人凝聚力。
因此,古厝背後的傳奇家族故事,才是建築本身富含人情味與韻味的根本,更是體現同聚落生死與共的情誼。
開設民宿、委外經營,永續傳承
不過,即使古厝保存下來,真正困難還在於如何永續傳承,有的選擇不對外開放,有的則願意做為博物館、文化館、民宿等,進一步來說,卻可能遇到如何經營、資金來源等考量。
以姜阿新洋樓及鳳毛麟趾古厝民宿來說,就選擇家族經營,姜阿新孫女廖惠慶說,自己帶導覽,能更生動、更有帶入感地讓遊客身歷其境,畢竟,家中每一處角落,都是自己曾經與家人相處點滴與回憶,更有情感,並透過售票、賣伴手禮等方式維持營運。
「鳳毛麟趾」古厝由後代經營民宿,負責人之一蔡其祥多年來潛心研究,自家古厝每一處院落裝飾與建築的歷史典故及藝術價值,宛如活字典般瞭若指掌,因此能更深度且熱情地提供專業解說。
也有委外經營的古厝,如李騰芳古宅所有權人,就將李宅委託木藝生態博物館代為經營管理。無論是透過哪種方式,其實都是對於文化資產有所貢獻。
古蹟保存不簡單,若有機會拜訪這些古色古香的宅院,林會承建議,不妨多多體諒與思考維運與修復的不易,我們會更加珍重。
本期「好享生活」,將帶大家參觀姜阿新洋樓、鳳毛麟趾古厝民宿,以及雲林西螺延平老街文化館,百年風華下,家族如何守護家園,延續家族榮光,我們又該如何欣賞古蹟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