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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蛇畫派展現生命力

林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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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淑真

199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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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蛇畫派展現生命力
 

本文出自 1999 / 7月號雜誌 第157期遠見雜誌

繼十年前的展出後,眼鏡蛇畫會今適逢成立五十周年慶,台北市立美術館、高雄市立美術館這次由荷蘭眼鏡蛇美術館借展的八十件名家畫作及雕塑品,較上次更具代表性,民眾可欣賞到眼鏡蛇大師級的畫作。這次的CoBrA展覽主要是荷蘭投資貿易處為增進中荷文化交流,委託台原文化基金會所籌辦的「台灣荷蘭文化節」中的開場展,更是其中最重要的文化交流活動。

展出的計有若恩(Jorn)、歌賀內依(Corneille)、阿雷欽斯基(Alechinsky)、亞貝爾(Appel)及多托蒙(Dotrement)等多人的畫作。由於眼鏡蛇畫派在藝術史沿革中極其短暫,國人對該團體不熟悉,以致於上次展覽還出現將畫倒掛的糗態,這次從荷蘭CoBrA美術館借展的作品正可為民眾帶來新的視覺教育與洗禮。

眼鏡蛇畫派的發展起於二次大戰後。二次戰後的歐洲,戰爭的凌虐、環境的殘敗、人性的戕害,都在年輕藝術家心中烙下傷痕。於是一群來自丹麥、比利時、荷蘭的年輕藝術家便極力想掙脫戰後陰影,運用豐富的想像力,並從兒童畫、遠古壁畫、精神病患者的畫作,以及當代相當流行的瑞士心理學家容格(Jung)提出的潛意識底層汲取靈感。

值得一提的是,眼鏡蛇在靈感的擷取上也有新的突破。眼鏡蛇視覺觸角上廣伸,跨越地域局限,東方的書法、不列顛島喀爾特(Celtic)族的文字及非洲原住民的圖騰和巫術符號,都是他們創作的靈感源。使一向以歐洲為尊、以法國為首的藝術發展,有了新視野。

藝評家維茵‧史多維茲(Willemijn Stokvis)分析眼鏡蛇畫作的特點有三:一是以自然、即興的手法,把色彩與線條融合幻想式地將一些大小色塊以紊亂的線條、短促的筆觸交織;二是色彩的巧妙運用,從暖色系到刺眼的顏色以至於完全不調和的色料都有;三是文字和物象的融合,常見於一些由詩人或畫家合作的作品,稱為「文字繪畫」。

與眼鏡蛇畫派領袖之一的歌賀內依熟識的師大美術系教授王哲雄指出,眼鏡蛇在藝術觀點上與去年才在台灣展出的杜比菲(Dubuffet)有相當程度的吻合。兩者都反對學院派刻板的「審美觀」,認為「審美觀」只不過是「文明的惡癖」。杜比菲所倡導的生率藝術,最大的敵人是正統文化薰陶下所培植出來的藝術,追求一種未受任何形式藝術影響下,出自本身自然抒發的天真奔放。

而眼鏡蛇團體反對布賀東(Breton)所倡導的「知性」超現實主義,更不屑如清教徒主義的幾何抽象,嚮往的是回歸物質的真相本源、自由與解放。「元生率意的生率藝術可說是眼鏡蛇藝術群與杜比菲所共同追求的方向,」王哲雄說。

藝術家楊雪梅評論眼鏡蛇的畫是「惟其生率,所以見其真」。生率、純真、童趣及自發性的繪畫技法,說明許多看過眼鏡蛇畫派十年前展出的民眾會有貼近感的原因。許多民眾在觀畫後,常會不禁發出「這我也會」的喟嘆與愉悅,其實這正是眼鏡蛇強調的——人人都有創作的權利及能力。在他們的成員中,詩人克羅思(Claus)和多托蒙執畫筆,而畫家歌賀內依、阿雷欽斯基、康斯坦(Constant)卻做詩、寫作,兩者結合,產生一種全然特有的眼鏡蛇風格。

眼鏡蛇畫派成員之一的歌賀內依,在一篇名為「關於眼鏡蛇」文中剖析道:「眼鏡蛇重視的,是生命形象的表達方式——欲望、自然、生命、強烈反對形式與規範。」而其作品中亮麗的色彩是「正式生命力量的展現」,突破媒材局限,以凸顯創作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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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部分美術界人士認為,以台灣有限的美術資源,眼鏡蛇這樣一個未在美術史上有波瀾壯闊成績的畫派,並不值得再有續展。但亦有相反的意見指出,眼鏡蛇對日後美術的影響在潛移默化中,並不容忽視。

介於美術抽象與具象的轉換間,CoBrA不僅在繪畫技巧上、媒材、題材的選取及觀念上都有所突破,使藝術更趨於平民化。「單就抗馭學院主義,反對任何嚴謹肅穆的形式來說,它已經是相當革命性的了,」王哲雄說,「即使解散,他們的影響力卻有如一股伏流。」

眼鏡蛇中的自動繪畫法,將情感直接渲洩在畫布上的做法,也影響到日後的行動藝術。在國立藝術學院美術系任教並在北美館擔任導覽工作的陳世明指出,CoBrA用手腕的力量、透過畫布做直接的情感表達、潛意識的抒發。日後美國抽象表現主義大將Jason Pollock用整個身體站到畫布上潑灑、塗抹,將真情一瀉千里,就是其延伸。

學界人士均建議觀畫民眾,在欣賞眼鏡蛇畫派時,不要有任何的負擔或過度學術化的解析,因為眼鏡蛇最要破除的就是學院迷思,強調圖像傳達其實就如同文字溝通一樣,是人人可為的。你可以是一個好的欣賞者,更可以是一個好的創作者。所以,盡情觀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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