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杜拉克在十一年前,就在《哈佛企管評論》中指出,資訊科技的發達將促成組織的變革。
企業的組織已經或即將邁進第三個階段的變革——知識型組織。
第一次的組織變革在一八九五年至一九○五年之間,管理階層首次與所有權分開,管理成為一個專門職業。第一位實行此觀念的,是德意志銀行的創辦人西門子。
第二次的組織變革是在一九二○年,杜邦率先實施的指揮控制型組織。這在今天仍相當常見。
第三種組織變革就是杜拉克在十年前提出的知識型組織(見頁一○○)。
巧合的是,一九九九年的《哈佛企管評論》也提出了知識管理(knowledge management)的概念(見頁八四)。
知識將是二十一世紀的新競爭利器。在國際企管學界中,繼核心競爭力之後,「知識管理與網路經濟下的經營模式,成為策略管理最新的議題,」台灣大學國際企業系教授湯明哲說。
整個知識管理的過程值得有心在二十一世紀取得一席之地的人,密切瞭解。它包括如何激勵組織成員產出創新的智慧與有時間價值的經驗,並利用資訊科技做有效、即時的紀錄、編碼分類儲存,擴散給需要這些知識的成員,同時這些有價值的知識,還必須不斷再更新(見本期《遠見》封面故事系列)。
知識的管理需要領袖設立願景(究竟企業要朝向什麼目標?如張忠謀給台積的願景是要成為世界級的企業)、要建立文化(如張忠謀要台積成為學習型組織)、同時要確定策略(你要做什麼?你的顧客在哪裡?你的顧客的需求是什麼?你能滿足顧客的需求嗎?)。
「領袖是願景的容物,」台積董事長張忠謀強調領袖的首要任務是為組織設定願景,帶領大家往目標走。
目標確定,大家認同領袖帶來的願景之後,大家才會知道要累積什麼樣的知識?譬如台積要成為世界級的企業(願景),台積人就必須向世界級企業標竿學習,累積全世界建晶圓專業代工廠的知識。
資訊科技的發達,打破了管理者過去壟斷資訊的偏狹心態,未來再也沒有中階管理者可以壟斷、獨占資訊。張忠謀接受《遠見》專訪時就說:「我最深惡痛絕的就是把資訊據為己有,恐怕讓人知道,自己的地位就沒有那麼重要。」
只做資訊中繼站的管理者時代已經過去。未來(或者現在早已發生)資訊導向型組織將日趨扁平。也正如杜拉克所言:未來的組織是個專業領導的組織,也許就是如交響樂團,只需要一個指揮家指揮所有音樂家演奏,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樂譜(見頁一○○)。
而對六千多名台積人而言,他們的共同樂譜就是累積十二年的知識檔案,並且這些知識可以不斷傳承給新人,新人可以站在台積既有基礎上,繼續成長,而不是由零開始。這不像坊間一些流動率高的企業 ,經驗跟著人走,人走了,知識又由零開始(見頁五八)。
環境在變、科技在演進,沒有人可以一成不變,也沒有組織可以固守過去的做法。因此知識管理之後 ,也需要不斷討論、再更新。
沒有永遠的贏家,也沒有永遠的輸家,端看你如何拿捏願景、形塑文化、擬定策略,如何不斷因應環境,做自我變革。也就是因為環境不斷在變(客戶的環境在變、競爭者在變、供應者在變等),才常常發生江山代有人才出。張忠謀就敢打破台灣企業家只敢做老二的想法,勇於要台積成為世界級的企業。
人生就是一個自己不斷與自己遊戲的過程。「以今日之我勝昨日之我,以明日之我勝今日之我」,這是郝明義最喜歡梁啟超的一句話。
企業一樣,個人一樣,連國家也一樣,面對新環境,都要重新思考如何改變。亞洲小獅新加坡不再強調政府該如何更有效率,轉而調整如何鼓勵民間的創業精神,以重建競爭力(見頁一三六)。
也是以往難以想像的:台灣的學生不再只選擇美國、日本留學,大陸居然成為台灣學生新的取經之地(見頁二二二)。
創立十三年的《遠見》也要尋求創新。面對二十一世紀、知識管理、網路經濟的大潮流,《遠見》將把報導重點擺在科技、管理、國際觀和人文議題,持續加強深度與有趣度。在面對冷酷、速度極快的科技變革,人文可以讓人隨時回到人的起點,以新鮮、愉快的精神面對極大競爭力的環境。
走完知識管理,讓我們一起到故宮欣賞三星堆(見頁一四四),也到國家音樂廳,閉眼傾聽美麗穆特詮釋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見頁一五四)。人生不是只有科技、網路,還有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