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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立法兼執法,拉起食安最後防護網

歐盟執委會食物鏈安全處主任 布德萊 談食安策略

林佳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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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誼

2014-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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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立法兼執法,拉起食安最後防護網
 

本文出自 2015 / 1月號雜誌 比利時 食安第一的米其林王國

2014年11月底,《遠見》走遍比利時,最後在歐盟總部公共衛生與消費者保護總署(DG SANCO)見到食物鏈安全處(Safety of the food chain)主任布德萊(Eric Poudelet),也找到比利時如何渡過戴奧辛風暴的最後一塊關鍵拼圖。

比國無力控制災難 歐盟立即接管

很幸運地,趕在布德萊即將卸任退休前採訪到他。因為1999年戴奧辛事件爆發時,他正是歐盟在此事的負責主管;也是他,當年對比利時發出最後通牒,隨後更帶領大批人馬強制接管,進行危機處理。

60多歲的布德萊精神奕奕,說到重點時頻頻以指節敲桌,對當年事件始末依舊記憶猶新。「這是小意外處理失當,最後釀成大規模經濟災難的最好例子,」他說。

1999年戴奧辛事件爆發時,比國政府無法釐清事發原因,又未能有效因應,導致在數日內擴大為牽連多國的大規模危機。失去耐心的歐盟執委會最後判斷,比利時政府沒有能力解決此危機,決定強行介入。

時任歐盟執委會農業總局(DG Agriculture)「食品安全暨生物性風險處」(Food Safety—Biological Risk)主任的布德萊說,「我還記得很清楚,那是在一個星期四,我們對比利時政府說,如果一天後,也就是星期五下午4點前,還沒有執行執委會的建議措施,我們就會介入。」

結果到了星期五下午4點,比利時政府毫無動靜,歐盟執委會旋即在5點整派出人員,強制比利時全面暫停禽肉蛋品銷售。

當時,布德萊手握歐盟執委簽署強制令,帶著食安處人員與大批歐盟律師,兵分多路,進入比利時各單位、企業,要求立即停止向零售及餐飲通路供貨,並展開農畜產品全面下架、禁售、調查的一連串動作,讓比國政府與企業正視到該國制度的缺失,促成後來比利時痛下決心改革。

「執委會之所以能夠動作迅速,是因為擁有歐盟體制所賦予的法律權力,」布德萊強調,因為歐盟法制的設計方式,讓執委會察覺到會員國沒有正確執行法規時,可逕行採取行動。

比利時能成為食安兼美食王國,歐盟的嚴格要求助力極大。

食安管理層面廣 須整合單一窗口

放眼全球,歐盟認證、歐盟標章、歐盟規範,通常被公認是最高標準,只要打上這兩字,就代表最高品質保證。

而作為歐盟總部所在地的比利時,自從戴奧辛風暴以來的一系列改革,有歐盟掛保證,也是成功主因。

食安管理堪稱是歐盟整合度最高的政策領域。根據歐盟官員表示,歐盟在某些領域對會員國能管得不多,但食安一來與消費民生切身相關,二來食品是最大宗跨境貿易項目之一,非統合不可。

相較於台灣食安管理多仰賴政府,政府不動,大家就坐著等,「在歐盟,民主運作往往是由下而上的,」台灣食品科學技術學會前秘書長、台大園藝系教授許輔指出。

在歐盟,食品安全管理分成業者、會員國和歐盟三個層次,共同構成三大支柱。首先是業者自主管理,其次是28個會員國政府負責執法。但這兩者的行動基礎,都是來自歐盟所制定的法規。

歐盟成功協助會員國及境內食品業者的四大關鍵法則如下:

防線一〉評估風險

全球逾三千名專家 提供立法建議

2002年「歐盟一般食品法」(Regulation (EC) No 178∕2002)通過後,食安法規轉向以風險評估、風險管理和風險溝通三大基礎。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在風險評估方面,歐盟2005年成立「歐洲食品安全管理局」(EFSA),總部在義大利帕瑪(Parma),根據科學專業證據,為全歐盟的食品危機進行風險評估,提出政策和立法建議。

EFSA最厲害之處,在於擁有一支很可能是全世界最大的食安專家團隊。該局的專家資料庫EDB(EFSA’s Expert Database),開放所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食品科學專家主動申請,經該局審核認可後便可成為登記成員,開放接受諮詢。截至2013年底止,這個資料庫一共網羅了3607名專家,共同為歐盟食品安全提供專業評估。

防線二〉管理風險

從農場到餐桌 掌控每一道環節

歐盟不只是世界最大食品出口經濟體,也是最大食品進口者。從1957年簽訂羅馬條約起,就已將食品管理的概念納入架構。

其後歐盟組成單一貨幣區,境內貨物、人才自由流通,食品更成為最頻繁貿易的品項之一,供應鏈愈來愈複雜。一項產品可能歷經10餘個國家,最後才送到消費者面前。

再加上1990年代後,陸續發生狂牛症、基改作物與戴奧辛風暴等食品安全威脅,歐盟遂在2002年公布的《食品安全白皮書》中,奠定「從農場到餐桌」(from the farm to the table)的概念,從農夫到終端產品,從進口到出口,要求食品和飼料在供應鏈每個環節都要留下紀錄。

布德萊指出,要想讓消費者吃到沒有農藥殘留的蔬果,就必須從源頭的農場開始管理。要想讓消費者吃到沒有抗生素的肉品,就必須從源頭的牧場開始監督。

防線三〉快速通報機制

24小時不停運作 能立即應變

正因為歐盟體系龐大複雜,面對危機更必須快速反應。歐盟自1979年起就建立起一套「食品與飼料快速預警系統」(RASFF),針對食安危機進行風險溝通。

歐盟執委會公衛與消保署RASFF團隊負責人貝爾(Jan Baele)受訪時說明,RASFF是一年365天、一週7天、一天24小時從不停止運作的機制,只要出現食安問題徵兆,RASFF網絡就會透過聯絡點即時回報。如今通報範圍不僅涵蓋歐盟,甚至已延伸世界各國。

2014年11月中旬,《遠見》赴歐採訪期間,適逢英國和荷蘭爆發禽流感。貝爾指出,像這種時候,會員國就必須「立刻」通報歐盟,並啟動緊急應變機制,說明計畫採取哪些應變措施。歐盟執委會獲報後會進行評估,在兩到三小時內即可回應。

防線四〉法源依據作後盾

會員國不配合 執委會依法提告

但在實務上,食安危機發生時,事發國家可能因國內政治或經濟利益考量,故意隱匿不報,或將矛頭指向其他國家,導致外界無法掌握真實情形,貽誤處理時機。

但「發生禽流感的時候,你可不能等上六個月,疫情早就擴散了,」布德萊說,所以歐盟執委會的最大利器,就是有法源作後盾。

如果會員國拒不執行政策,執委會可以到歐盟法院按鈴控告會員國,強制對方配合。布德萊指出,在緊急情況下,歐盟法院判決最快在一週內即可火速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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