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天才濛濛亮,理著平頭、膚色黝黑的李浩氶就會穿起黑色的雨鞋,走進阿公留下、位於南投埔里的5分半田地。彎下腰,為他苦心栽種的有機茭白筍去除老葉、補足供水。日復一日,全年無休。
台灣以有機農法栽種茭白筍的農夫不多。像李浩氶這般才30出頭,又有大學學歷的人,更是少見。
原本是大型非營利組織社工的他,去年開始投入有機耕作,並取得MOA有機轉型期驗證證書。今年他的有機茭白筍第一期產量約3000公斤,預估第二期增加一倍,一公斤100元的價格,是一般種植方法的1.5倍,今年營收有機會突破百萬。
因為有機栽種,他生產的有機茭白筍幾乎是供不應求,短短一個月內就銷售一空,不但順利打進吉甲地、統一聖德科斯、里仁等知名通路,在網站上也累積出一群支持他的忠誠顧客。有著年輕人幽默感的李浩氶,把自己的有機農作事業,取名為「葉是人生」(yeslife),並成立FB粉絲團廣結善緣。
「養地」比增加產量更重要
在食品問題充斥的今日,有機農作銷售走俏。然而有機農法不能使用農藥、化肥及基改肥料,常面臨病蟲害嚴重、產量低等問題,所費心力是其他農民的數倍。
「會選擇做有機,可能是因為之前完全沒種過田,不知道其中的辛苦,」70年次的李浩氶半開玩笑地說,雖然阿公一生務農,但自己從小到大到農地都是去「抓青蛙」。文大社工系畢業後,他順著本業去當社工,卻在2009年八八風災、擔任災區重建社工時,接觸到有機農業。
「尊重自然、善待土地」的理念,讓李浩氶深感觸動。於是他想起了老家的那塊田,決定用自然農法改造。
為了充實有機知識,他特地去水里休閒農場園,學習半年,才回鄉以埔里盛產的茭白筍為主要作物。他感性表示,因為愛上踩在泥土上的踏實感。
不同於許多農夫把產量放在第一位,李浩氶視「養地」為優先。為了了解農地土質,他特地把土壤帶去台中的農業改良場進行檢測,再用天然肥料適度補充土壤缺少的氮、磷、鈣等有機質,土質就能慢慢回到最佳狀態。
李浩氶不只愛惜土地,對作物也以一種「照顧孩子」的心態來生產。比方,一般埔里種茭白筍的農夫,會以燈照的方式增加產期,但李浩氶從不這麼做。自然農法讓李浩氶的田總是綠意盎然。「當社工讓我了解,即使弱勢也該被尊重,而在田裡,所謂的害蟲其實也是一種弱勢,應該要被尊重,」他笑著說。原本消失已久的蛙鳴、螢火蟲,也在自然農法的調理下慢慢回來,讓他非常欣慰。
雖辛苦 卻苦得心甘情願
回顧從收入固定的社工,到如今看天吃飯的農夫,一開始家人都對他的決定感到不解,疼他的阿媽更是直搖頭說「憨孫啊,要種田高中畢業就可以種,你現在來種做什麼?」但他的全心投入,慢慢讓家人改觀。
「我總說,過去上班輕鬆,但並不快樂;現在雖然辛苦,但苦得心甘情願」。轉行當有機農夫滿一年,李浩氶坦言,時常理想與現實掙扎,距離真正「成功」也還有一段距離。比方福壽螺的問題,就讓他非常頭痛。
茭白筍喜歡生長在軟土水田裡,水田上通常會生長能降低水溫與遮光的浮萍。但福壽螺卻會吃掉這些浮萍,破壞生態。為了以自然方法降低螺害,李浩氶特地買了據說能吃福壽螺卵的鴨子與土虱放入水田中。未料因為未經訓練,對福壽螺根本不屑一顧,讓李浩氶白忙一場。
即便如此他還是夜深人靜在臉書上分享心情,「雙腳踩在柔軟的茭白筍水田土壤時,心裡充滿著難以言喻的喜悅,身體五感也變得敏銳而舒展開來,大自然的豐饒與包容,都在提醒著我們終究是離不開土地的。」或許這正是他面對挫敗、傻勁不滅的最佳註腳。
葉是人生
創立〉2012年
負責人〉李浩氶
經營特色〉有機栽種茭白筍 blog.roodo.com/yeslife/archives/249447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