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當地人所說,明尼蘇達州的天氣,果然瞬息萬變。上個星期飄過雪,經過一星期大晴天,馬上又落下傾盆大雨。
冒著突然襲來的大風雨,從明尼蘇達機場附近開車往南走,兩個小時之後,不知迷路了多久,終於在羊腸小徑的盡頭,找到52歲農夫梅爾(Perry Meyer)位於溫斯羅普(Winthrop)的家。
不過,與其說梅爾是個農夫,還不如稱他為「能源商」來得貼切。因為梅爾和附近799位農夫一樣,都是HCP(Heartland Corn Products)酒精工廠的投資者。1992年以前,梅爾繼承曾祖父從1958年就耕種的2100英畝農地(約850公頃),輪種玉米和大豆,當時玉米的價格一英斗(約27.216公斤)不到1.93美元,靠著州政府少許的補助,勉強還能養活他和太太、及四個女兒。
一次和其他農民的聚會中得知,州政府為了找出替代石油的方法,每年將補助300萬美元,給興建酒精工廠處理自己穀物的農民合作社,於是梅爾所屬的合作社,開始籌備從玉米提煉成酒精的工廠興建計畫。
梅爾是當初最先舉手表示願意投資的少數農民。「理由很簡單,看到過去20年來的玉米價格很低廉,我想要提升玉米的價值,」坐在家裡餐桌前,梅爾毫不遲疑地說。
能源共榮圈:我種、你買、大家賺
總值8000萬的酒精工廠,當地農夫以每股2美元入股,看到生質能源前景無限,梅爾向銀行貸款10萬美元,正式從農夫身分轉為能源投資者。
和其他農夫股東一樣,梅爾每年必須繳交兩萬英斗的玉米給酒精工廠,如果收成不夠,還得向其他農民購買,湊足保證數量。HCP執行長布朗(Ben Brown)表示,當農夫載玉米過來繳交,工廠會先支付他們和市場相同的價格,因為農夫需要金錢繼續耕種。一年後,依收益狀況再分配利潤給農民。
有趣的是,由農民擁有的酒精工廠,收購玉米時的考量,和私人公司略有不同,「他們想辦法買到便宜的玉米,我們則希望付給農民股東的價格愈高愈好,」布朗分析。
兩年前,HCP為了增加產量,又興建另外一個酒精工廠,產量也從1995年的1000萬加侖酒精,躍升到去年7500加侖,預計今年可以超過9000加侖。「這段期間,酒精價格從每加侖1美元,增加到現在每加侖2.5美元,」布朗笑著說,每個農夫股東的資產負債表都有相當程度的改善。
煉製過程中,1∕3的玉米成為酒精,而剩餘2∕3的乾酒粕(DDG,Distillers Dried Grains),也是農夫另一筆收入來源。因為乾酒粕的蛋白質含量高,是玉米的三倍,再加上價錢又實惠,在糧價高漲的現在,不啻為農民餵養家畜的另一種飼料替代品。
到了每年3月,梅爾和其他被選出來的農民股東,都得參加一年一次的董事會,布朗必須向農民報告酒精工廠的營運狀況及未來計畫。
如果工廠需要增加酒精產量,布朗不能直接要求農民多繳交穀物,而是和他們協調,「我不能硬性要求他們繳交多少玉米,因為他們才是老闆,我只是他們聘雇的員工,」布朗笑著說。
當然也有農民股東臨時喊卡,決定徹銷投資,那麼他就必須把股份轉賣給其他農民,而目前市場上,多的是農民搶破頭爭取這個投資機會。
「雖然酒精的收購價格和公開市場差不多,但農民股東的邊際效益非常大,」梅爾一再強調。
為了滿足繳交的數量,梅爾現在只種玉米,還養了一萬頭豬,相對於投資酒精工廠之前,梅爾的收入整整增加了兩倍之多,其中養豬收入占15%。
他不但完全清還了銀行的貸款,最近還有能力花17萬美元添購約翰.迪爾(John Deere)新式的插秧機,大幅提升耕作效率。「對我來說,投資酒精工廠,就像當初愛迪生發明電燈一樣神奇,」梅爾形容,以前他所有的投資都在農地,包括耕作用的機器、飼養的家畜、農舍等,但現在的收益卻不只從農地而來,自己更晉升為企業主。
聰明投資、投保,不再痴痴靠天吃飯
最讓梅爾高興的是,投資酒精工廠後,女兒和女婿也願意帶孫子回來,加入他和太太工作的行列。
現在的梅爾,再也不需要為家計而煩惱,春耕和秋收兩個農忙時節,也花得起錢請臨時工幫忙,但穿著牛仔褲、白布鞋,一身輕便接受採訪的他,還是天天下田工作。
即使目前的耕種成本隨著糧價不停攀升,但梅爾仔細估算了一下,賣給酒精工廠後,自己仍擁有每英斗1.6美元的淨利,「不算太好,但還過得去。」
從曾祖父到梅爾的孫子,已經有七代人在溫斯羅普這塊土地上靠耕種維生,梅爾目前最大的期盼是,孫子長大後也能繼承他的事業,「未來農夫將會是相當熱門的職業,」他如此期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