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又是宣布諾貝爾獎花落誰家的時候，一個獎一個獎的宣布，的確能維持一陣子全球的注意力。奧斯卡只有三小時呀！
其實大部分人並不知道得獎者的成就為何，我自己就承認不瞭解今年化學獎得主的工作。如果為了湊熱鬧，奧斯卡影片可以去看看，世足賽也可與朋友聊一聊，但大多數的諾貝爾科學獎，我們恐怕連評論的能力都沒有。
那麼就聊聊有關諾貝爾獎的趣事吧！每年宣布獎項時，常看到當事人表示驚訝（你沒打錯電話吧？）。當然，面對得獎的大陣仗，謙遜是絕對是有風度，但也有些同行每到10月份就坐立難安，聽到電話就跳起來。
也常有記者問笨問題：「如何贏得諾貝爾？」（有公式嗎？）「哦！是運氣。」唉！真沒誠意的回答。當然沒公式，若有什麼共同處，應該就是「在恰當的時候、在恰當的地方」，像是1920年代初在德國哥廷根，出了很多物理獎得主，如鮑立、海森堡、薛丁格。巴斯德說得好，「運氣只在有備的人身上開花。」
多數得獎人發表感言時都會提到運氣，但這「運氣」實在太難了，由於他們的工作都是高難度的，能不能有解答沒有任何把握，絕不能以一般的運氣來看。今年諾貝爾化學獎得主孔恩柏格（R. D. Kornberg）就發現，真核細胞內DNA發出作用的機制。平常DNA是安靜的，只有在適當時候才起作用，因此這是極難研究的問題。而他當初選擇酵母菌做為對象，也無法預知這機制對人、狗、水母是否都適用，這就是所謂「運氣」。
得獎是運氣，沒得獎也得服氣
然而，諾貝爾也常有遺珠之憾。有很多科學界的明星，有人該得卻從來選不上。美國的20世紀初的統計熱力學大師吉布斯就是絕對的遺憾，他比絕大多數物理學家貢獻更大，但死得太早了。也有早知必上的，愛因斯坦早在得獎前就與第一任妻子協議，拿了獎就付贍養費。還有一位得獎者被迫和前妻對分獎金，被記者問起來說，「協議就得認帳。」
諾貝爾設獎時，大多數科學研究是單幹戶或少數人合作，而現在有些工作是大團隊做的（如粒子物理）。物理學家阿爾瓦雷玆去斯德哥爾摩領獎時，砸大錢把實驗室幾十個人都帶去。浪漫的法國人戴金尼斯則把夫人、情人都一起帶去領獎，因為情人也是親密的研究伙伴。
諾貝爾獎一次最多三個人可以共得，但還是會有不足之處。像1965年的物理獎頒給量子電動學界的費曼、許溫格和朝永振一郎時，許多人認為英國人戴森也應得，因為他是第一個把量子電動學的數學結構完全弄清楚的人。但諾貝爾委員會傳統上不大重視數學（沒數學獎），載森就沒份了。戴森有英國紳士作風，也沒去爭論什麼。
最後，對於年輕學子，拿「諾貝爾」不宜、也不能是一個工作目標。但若真花點力氣去瞭解一個大師的精妙傑作，也是一種提高境界的方法。
（作者為台灣大學化學系教授；本專欄由周成功、牟中原、李國偉共同主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