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沒有比出家更好的事,假如有來生,我還想再做和尚!」星雲大師畢生以禮佛為樂、以弘法為榮。大師留給世人的智慧法語可謂浩瀚無涯,《遠見雜誌》特別從大師的思想精華中,爬梳出四大經典的「星雲之道」,帶領讀者重溫一代高僧的前瞻與遠見。
「我,星雲啊,一顆小星星、一片浮雲,應該這就是我的人生……」星雲大師圓寂讚頌典禮上,追思影片重現一代高僧的淡泊與虛懷,一字一句,都讓觀禮者揪心,弟子們潸然淚下。
每年元宵節,是高雄佛光山最歡欣的日子,滿山遍野的花燈,總是吸引絡繹不絕的遊客爭睹盛況。今年燈會展期原訂為1月22日~2月19日,主題「仁和安康.富樂吉祥」,照例由佛光山開山宗長星雲大師題寫新春賀辭,祝福世人。
孰料,元宵節當晚,佛光山萬盞花燈突然不再點亮,放天燈的計畫也臨時喊卡,罕見的景況,令人嗅出不安的氣氛。
隔天清晨5時、天未破曉,佛光山千名僧信眾長跪大雄寶殿成佛大道,聆聽住持心保和尚沉痛宣布:「師父住世緣盡,於2月5日下午5時、莊嚴念佛聲中安詳捨報,享耆壽97歲。」大眾痛失依怙,同聲祈願大師能乘願再來。
一週內,每天同樣有上萬人湧進佛光山,只是賞燈的民眾一夕之間全變成弔唁的信眾,包含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台泥董事長張安平、公益平台文化基金會董事長嚴長壽、琉璃工房創辦人楊惠姍等各界聞人及宗教界領袖,紛紛前往致哀。
2月13日上午9時,星雲大師圓寂讚頌典禮於佛光山雲居樓舉行,在佛教樂音中,總統蔡英文親臨頒贈褒揚令,以「上善若水、渥惠搖芳、遺風遐緒、矩範馨垂」,表彰大師弘揚人間佛教的貢獻。
而前副總統呂秀蓮、行政院長陳建仁、高雄市長陳其邁、國民黨前主席吳伯雄,以及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副主席郝龍斌等政要,也都到場弔唁。
與星雲大師結緣35年的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高希均、發行人王力行,也以文化界友人身分出席,向大師獻上最高敬意。
逾5萬人湧入佛光山,伴大師走完弘法人生
大典當天,現場湧入逾5萬名來自海內外的僧信眾,還有人特別從美國、歐洲、澳洲等地趕來。絡繹人潮從不二門綿延至成佛大道、大雄寶殿、雲居樓;近百家海內外媒體全程記錄,典禮並透過網路LIVE直播,讓五大洲信眾同步觀禮。
《遠見》團隊親身參與這場大典,感受到現場布置簡單,卻不失莊嚴,流程井然有序、不慌不亂,眾人齊聲唱頌大師填詞的《惜別歌》,場面溫馨;場內儀式僅歷時一小時,遵從師父生前避免繁文縟節的叮囑,實踐人間佛教的真諦。
大典結束後,僧信二眾夾道跪迎、恭送大師法體真身坐塔巡禮佛光山一圈,接著移往台南白河大仙寺舉行圓寂荼毘典禮,陪伴大師走完圓滿的弘法人生。
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遠見》在星雲大師浩瀚無涯的智慧法語中,爬梳出四大經典的「星雲之道」,與讀者重溫一代宗師的思想精華與遠見。
大師的慈悲心〉推動人間佛教,心繫兩岸和平共榮
星雲大師生於江蘇江都,12歲在南京棲霞山禮宜興大覺寺志開上人出家。年少時,因戰火多次遊走死亡邊緣,培養出豁達的人生觀。
1949年來台後,星雲繼續弘揚佛法;1967年,在高雄大樹鄉購買面積約20餘甲的麻竹園,開創佛光山。如今,佛光山在海內外有300多個道場、16所佛學院、27所美術館、26所圖書館及出版社,全是星雲的心血結晶。
以弘揚「人間佛教」為宗風的星雲,認為世間萬物互為緣起,「今天佛教徒不關心社會,明天社會就不要佛教。」因此,他勸戒弟子不該只躲在深山叢林,應該在五欲六塵的世間,過著「佛說的、人要的、淨化的、善美的」的人間生活,才是出世與入世的融合,這也是佛陀傳播人間佛教的心願。
星雲最為人熟知的是「三好運動」:做好事、說好話、存好心;畢生服膺「給」的哲學:給人信心、給人歡喜、給人希望、給人方便,鼓勵大家都做能「給」的富貴人。
佛光山常務副住持暨都監院院長慧傳法師心有所感,以自身海外弘法為例,「我們在國外也是『給』出來的,沒有這個『給』,不會得到人家的認同。」
喜歡交朋友的星雲,特別重視「結緣」,認為「結好緣,自然幸福」,說一、兩句好話,比金錢更有價值。他更倡議「放下」哲學,放下不是放棄,而是休息一下、更有力量;如同睡眠,一覺醒來就活力滿滿,「人只要學會放下,心就寬,就不計較了!」
星雲一生筆耕不輟,著作超身,迄今著作累積395冊、3000萬餘字,並被翻譯為20多種語言,流通世界。老年時,他因糖尿病漸失視力而創立「一筆字」「病後字」,義賣及信眾捐獻所得,全用來做公益,帶起「善」的循環。
開啟宗教文化交流,帶動世界和平
由於自小歷經戰亂,星雲始終渴望台海和平,兩岸關係一直是他最掛念的事。他曾呼籲:「我們一定要彼此對立才稱心愜意嗎?假如摒除統獨,大家互相尊重、互相提攜、互相友愛、互相往來、和平共存,這不但是時代的進步,也是中華文化的成長。」
1989年,他應中國佛教協會之邀返鄉探親,得以再回祖庭禮祖並重建宜興大覺寺,從此開啟兩岸宗教與文化交流,促進兩岸和諧,帶動世界和平。
2016年,星雲護送流浪海外20年的千年北齊佛首返回河北時,曾激動表示,「現在佛首金身合璧,象徵兩岸和平的希望。佛光弟子要尊重不同人種,什麼制度都能改變,但歷史文化、民族血統不能改變。」
大師的教育觀〉從幼教到高教,打造世界教育奇蹟
星雲心繫教育、熱愛閱讀,他曾說:「我一生沒有上過正式學校,沒拿過一張畢業證書,但不代表沒讀書;如果我不讀書、不識字,不能想像今天會是什麼樣子!」因此,透過勤奮自學,累積淵博的學識。
由於從小貧困,沒有機會念書,星雲在弘法的同時,也將「教育」視為重中之重。這從佛光山草創時期,蓋的第一棟建築物不是殿堂,而是佛學院,即可看出。他曾堅定表示,「佛光山可以窮困、貧乏,但教育不能不辦!」
星雲深知,教育是興隆佛教的根本,佛教沒有教育、辦學很難提升,必須重視教育才有前途,眾生也才有可度的因緣。
於是他積極培養僧才,也把避居山林的佛教徒帶入都市,創辦多所都市佛學院,試圖讓「佛法」深入民間,成為人人都聽得懂的「辦法」,這也成為人間佛教的實踐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許多佛光弟子也被星雲送出國留學,累積學識並培養國際觀。佛光山傳燈會會長慈容法師即表示,師父當年鼓勵她前往日本深造,主修社會福利,最後得以善用所學,發揚菩薩道的精神,在招募義工上也更得心應手。
星雲同樣重視入世教育。初到台灣時,他有感於當時大環境充滿政治壓迫氛圍,民智未開,決定從家庭教育及最基層的幼兒教育著手,改革社會、淨化人心。
他曾指出,家庭是學校的基礎,不當的家庭教育將導致兒女偏差,不僅耽誤其前途,更將貽害國家社會,乃至全人類。為人父母應重視孩子每個階段的教育,尤其童年及青少年時期。
不分膚色種族,教育弘法遍布五大洲
由於深諳教育是「百年大計、國之根本」,必須從小扎根,星雲在1953年創設「佛教兒童星期學校」;三年後,再籌備佛教第一所幼稚園──宜蘭慈愛幼稚園。透過兒童班、幼稚園、文理補習班,鼓勵青年唱歌、弘法,漸漸找出佛教突圍的施力點。
30歲時,他眼看基督教、天主教辦大學風氣興盛,教會學校陸續在台復校;反觀與中華文化相融的佛教,卻連一所大學都沒有,萌生為佛教辦大學的宏願。
無奈台灣戒嚴時期辦學不易,星雲遂將此念頭轉到海外。1982年,第一所別院西來寺在美國洛杉磯扎根,他順勢申辦西來大學。1990年,該校在加州立案,成為中國佛教於西方世界首辦之高等學府。
當佛教辦大學不再是夢想,1996年3月,星雲在台成立「佛光山百萬人興學委員會」,鼓勵每人每月捐資100元,讓人人都能參與興學。多年後,再催生出嘉義南華、宜蘭佛光、澳洲南天、菲律賓光明四所大學,結合西來大學共組「佛光山聯合系統大學」,為世界高教史寫下輝煌紀錄。
佛光山不僅重視國內教育,也將教育弘法的理念拓展五大洲,且不分膚色種族。
國際佛光會祕書長覺培法師回憶,大師發現巴西貧民窟孩子是社會上很大的問題,於是把理念帶進去教化,後來有人成了足球教練,也有人當了老師,甚至讀了大學,自此改變他們的一生。
佛光山星馬泰印總住持覺誠法師也透露,因受到大師感召,她曾建議馬來西亞政府「多蓋一所大學,就少一座監獄」,之後獲得支持,「馬佛青」(馬來西亞佛教青年總會)因此成為佛光山倚重的海外力量之一,更有不少馬國華人飄洋過海來台拜師求法。
大師的管理學〉不管人、只懂心,無為而治就是好管理
許多人讚譽星雲是佛學大師,更是管理學大師。他弘法逾80年,佛光山開山也邁入第56年,創立近千座道場、學校、圖書館、美術館等,積累龐大的文教事業,如何維繫僧信二眾的心?
星雲在遺囑〈真誠的告白〉中坦言,「許多人以為我善於管理,事實上我只是懂得『無為而治』。」他昔日在回應提問時也說,「我的最高管理學就是不管理,我都是代理!」星雲認為,要放手讓每個事業體自我管理、自由發展,給空間、給情義、給尊重,事情就會成,「尊重比金錢待遇、性命重要,對他人尊重,看得起對方,他們就會為你效命。」
覺培法師憶起師父總是說,「我不懂管理,只懂人心,」星雲給予弟子很大的依靠,但這種依靠不是去依賴他,而是精神上的支持。
星雲最早弟子之一、佛光山開山寮特助慈惠法師也說,佛光山的管理,就是從教育而來,從生活上著手,除了日常作息的管理,怎麼修行、怎麼分工,早已養成,都有規律,遵照制度。「在佛光山一切自然融合,大家都沒有被管理的感覺!」慈惠法師說。
不過,從遺囑也看出星雲仍掛念徒眾的調職。他勸戒弟子要尊重制度,相信未來都會有適才適所的安排,叮嚀大家務必忍耐。
細究佛光山的職務調派,無論住眾年資深淺、職位高低,平均三年要輪調一次。大調動在農曆7月16日,稱為「期頭」;小調動在1月16日,稱為「期尾」,類似政府機構的局部改組。
此輪調制度,能使人力運用順暢,也為信眾樹立「依法不依人」的觀念,讓他們有因緣認識不同法師,且不執著和某位法師結緣,全力護持佛法。
集體創作、制度領導,促成共成共榮
相較於有些宗教團體,在頓失精神領袖後,逐漸分崩離析、影響力潰散,佛光山的未來反而較不令人擔心,關鍵就在「集體創作」四個字。
星雲開山之初,即逐一建立制度,並結集高達16萬字的《佛光山清規》,做為現代教團依循的戒律,此舉可見其高明的遠見。
清規中揭示16字心法:「集體創作,制度領導,非佛不作,唯法所依」,這不僅是管理佛光山的最高指導原則,更是將管理哲學具體運用到宗教上的創舉。
善於引喻的星雲曾指出,「集體創作是因緣所生法,如無因緣,一切均不成;沒有集體創作,就像一個龐大機器少了一根螺絲釘,再偉大也沒有用。」他說,集體創作是大眾,沒有個人;集體創作是共有,沒有個人;集體創作是真理,真理不是一,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相輔相成。
若將此概念套用在民間企業上,集體創作的核心就是「方法要集中、觀念要溝通」;主管要有屬下的擁護,屬下必須服從主管領導。要「互相成就」,才能發揮集體創作,共成共榮。
不僅是佛門,現代社會更要重視集體創作,一枝獨秀固然有成,但集合大眾智慧,能締造更大成果,所以在與他人接觸時,應互相尊重與包容,以「辦好事情」為前提。
星雲在遺囑中也特別提到「集體創作」,可見他對此一創見的重視。「我一生,人家都以為我創業艱難,事實上我覺得非常簡易;因為集體創作,我只是眾中之一,做時全力以赴,結果自然隨緣。」
因此,從開山、建寺到佛陀紀念館的興建,佛光山處處可見集體創作的脈絡。「五官的鬥爭,無用的眉毛也有大用;集體創作要養成尊重別人、讚美別人的貢獻,要能功成不居!」星雲每次的開示總是發人深省。
大師的傳承路〉沒有大師的佛光山,將如何永續長存?
當一代宗師殞落後,佛光山真能順暢地運作下去嗎?問題的答案,仍與集體創作環環相扣。
1967年,星雲創建佛光山,擔任前三任住持至1985年退位,歷經心平、心定、心培和尚。2013年起,心保和尚陸續獲推選為佛光山「宗務委員會」(簡稱宗委會)主席暨第九任、第十任住持。
佛光山住持的順暢傳承,歸功於星雲在開山同一年創設的宗委會,這套制度是他參訪梵蒂岡時,借鏡當地「城國委員會」的啟發。返台後,加以調整並優化,使其更貼近人間佛教的精髓。
依據《佛光山宗委會組織章程》,宗委會為佛光山最高權力機構,相當於大企業裡的董事會,負責擬定整體發展方針。成員包含宗委(相當於董事)九人,候補宗委三人,再從中推選主席(相當於董事長)一人,主席即為佛光山住持。
想參與宗委會,必須經過公平、公正的民主選舉洗禮。選舉人要具備徒眾學士二級以上,並熟悉佛光山運作,才有投票權;被選舉人序級要有學士五級以上,具備一定資歷與修養。即使被選上的宗委資歷較淺,眾人也會尊重制度,共同護持領導。
僧眾序級制度也為星雲首創,從清淨士、學士、修士、開士到大師.大師為最高階位,退位就不再晉升,階位無法保留,一切回復歸零,成為長老。
宗委會的開會過程非常嚴謹,宛如立法院議事流程,宗委們會針對提案反覆討論,三讀通過後,再記錄存檔,交付相關單位執行,還有進度報告、追蹤考核機制。宗委會至今邁入第十屆,定期開會、共同領導,成為佛光山的總舵手。
深入了解宗委會的運作,驚覺這套制度是人流、物流、財流、訊息流的大樞紐,更是高效靈活、資源集中與重點分配的調度中心。如此縝密有序的體系,對民間企業決策經營者,也有高度參考價值。
此外,佛光山的行政組織也從最早的五堂二會,進化到五院十會。目前的總體規模,儼然是擁有近200家分公司的跨國事業體,足以媲美世界500大企業。
遺囑中,星雲也對宗委會的運作充滿信心,他勸戒弟子要學習受委屈,尊重宗委會決議的功績升降,深信出家道行,自有佛法評量,不在世法上論長道短。
由於健全制度使然,年長者都願意把弘法經驗,傳承給年輕一輩,僧眾只要努力修持,並遵循體制,都有機會成為佛光山的接班人。
慈惠法師回憶,2013年心培和尚卸下住持,引領當時才43歲的心保和尚,毫無私心,成就佛光佳話。
努力修持、遵循制度,都能成為佛光接班人
星雲曾對接班制度發表看法。他指出,佛光山住持的交替,是法脈的傳承,要像流水般世代交替,才有一股清流。唯有讓人才持續發揮潛能,拔擢年輕後輩,佛光山才能與時俱進。
「師父開創出一座座的高山,他已經看到山裡的風景,我們要繼續學習,走到視野更遼闊的地方!」佛光山台北道場住持滿謙法師說。
身為現任佛光山掌舵者,心保和尚也對星雲的傳承加以反饋。他感佩大師制訂的接班制度,不僅突破傳統佛教接班爭議,也為佛光山的永續打下根基,讓有願力、有能力的人得以承先啟後。
歷經數十年變革,佛光山確實已朝年輕化發展,充滿生機。背後歸因於星雲不迷信獨裁領導,讓集體創作成為佛光山傳承上的最大資產。
2016年,星雲提出佛光山未來50年願景,首要任務還是教育,持續培養高等人才。此外,他認為佛光山必須要「瘦身」,精緻一點。慈惠法師補充,師父生前不希望佛光山一直膨脹,甚至要縮小,佛曰:成、住、壞、空,一個東西存在一段時間,會慢慢衰退,然後壞掉,之後再起來,本來就是循環。
「心懷度眾慈悲願,身似法海不繫舟;問我一生何所求,平安幸福照五洲。」這是〈真誠的告白〉文末,星雲留給世人的最後一段話,反映他對世界和平、人類幸福的渴望。
星雲曾多次表述對死亡的想法。他形容,季節有「春夏秋冬」的循環,人生也有「老病死生」的輪迴,面對死亡的心情,要有落葉歸根的自然,也要有遊子還鄉的喜悅。
「假如有來生,我還想再做和尚!」
2月13日傍晚,當星雲荼毘(燒化)儀式結束,大師真身化為一縷輕煙,奉安於佛光山萬壽園。 信徒們紛紛產生焦慮感,「沒有大師的日子,我該怎麼學習佛法?」
對此,《人間福報》社長妙熙法師給出建議,就像佛陀有三身,法身、報身、化身。大師的報身雖然圓寂,但留下的智慧,有語言、文字、書籍、影像等,只要願意向他學習,大師的法身是盡虛空遍法界,無處不在。
「回顧我的人生,覺得世間沒有比出家更好的事,我知道成佛沒那麼簡單,不過我發心,假如有來生,我還想再做和尚!」星雲終其一生,始終以禮佛為樂、以弘法為榮。
僧鞋走過,留下四色蓮花,未來很難再出現第二位星雲大師,但只要謹記大師的每一句智慧法語,並具體實踐人間佛教的精神,每個人都可以是「星雲之道」的傳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