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飯店管理,六福集團總裁莊秀石拉起身旁的莊豐如說,「現在她比我還懂,」臉上盡是掩不住的驕傲。
她,是莊秀石最疼愛的獨生女,也是六福集團的執行長,員工口中的小公主。
政大新聞系畢業的莊秀石,年輕時就希望能以莊豐如的英文名「LULU」辦一本雜誌,陪伴她成長,「從LULU KIDS、LULU TEENS、LULU LADY到LULU WOMAN,但她都快當母親了,雜誌卻仍未出刊,」莊秀石對女兒的鍾愛溢於言表,直到現在,他的公事包還隨身攜帶當年籌辦雜誌的計畫書底稿。
不到一歲就坐著螃蟹車在六福客棧大廳到處走動的莊豐如,雖然擁有與生俱來的音樂天分,但由於從小環境的耳濡目染,反而選擇到美國專攻旅館管理。在父親的催促下,莊豐如畢業第二天就回國協助飯店的籌建,成為六福皇宮的第一個員工。
獨到的眼光和氣質
外人無不好奇,莊秀石怎麼敢把六福皇宮這麼大的開發案,交給大學剛畢業、毫無工作經驗的莊豐如主導?
「我相信她的眼光,」莊秀石猶記,LULU六歲時,奶奶給了2000元壓歲錢讓她買新衣,可是莊秀石夫婦陪她逛遍台北所有百貨公司,卻始終挑不到中意的款式,沒想到,晚上出現在年夜桌前的LULU,出落得像歐洲皇室的小公主,那一身衣服的價格雖然不高,但洗鍊的質感卻與她蘊藏的氣質十分相襯。
大膽接下六福皇宮開發案,聲稱自己從沒怕過的莊豐如,也的確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
五年前打著「六星級飯店」名號,大步進軍飯店市場的六福皇宮,第一年就達到損益平衡,2001年甚至被澳洲著名雜誌《Business Asia》評選為亞太區最佳嶄新商務旅館,接著又連續兩年獲選為台灣區最佳商務旅館,去年的住房率已經超越過去拿慣第一名的遠東飯店。「六福皇宮的表現比我預期的還好,」莊秀石曾不只一次當面稱讚女兒。
有別其他五星級飯店,六福皇宮不以頂級材質取勝,卻能讓顧客一進門就感覺生活品味被提升。「六福皇宮成功關鍵在於它氣質夠好,」才滿三十歲,卻頗有大將之風的莊豐如,不慍不火地說著,就像是自動旋轉門內那盆沐浴在陽光下的白色蝴蝶蘭,溫婉而純潔。
除此之外,六福皇宮也總是勇於創新,不管是硬體方面的電影院、劇場,或是大膽的行銷策略,都是市場的創舉,被威斯汀(Westin)飯店集團指派管理六福皇宮的韓籍總經理南基德將此歸功於擁有者與經營者的配合無間。
他指出,大多數的老闆都會斤斤計較投資金額,並要求短時間內看到回收,「LULU有很好的概念,很多事不用溝通太久,就會全力支持你放手去做,」南基德以去年SARS疫情時推出引起業界震撼的2900元超低住房套裝方案為例,當時他只報告了五分鐘,莊豐如二話不說,馬上點頭答應。
拋開父親丟不掉的包袱
在六福皇宮步入常軌後,現在莊豐如也開始涉入集團內的核心事務,擬定公司政策大方向,一個星期內有四、五天待在新竹六福村,套句莊秀石的玩笑話,「她有點要搶我的位置了。」
她直指「制度」是集團最亟待改革的地方,家族企業長期固存積累的一些陋習,如果不改善,勢必會影響集團未來的發展,「現在還沒完全上軌道,但已經慢慢在解決了,」她得體地回答,每句話、每個眼神都從容堅定。
與上一代憑感覺決定,容易受人情壓力牽制的做事態度不同,莊豐如將目標導向、講求績效的西方管理模式導入企業。即使是父親認為不適任的幹部,莊豐如也會給他機會,三個月一到,如果達不到標準,會不留情面要他走路。「也因此,她反而能拋開我丟不掉的包袱,」莊秀石調侃自己,微笑從臉上泛起。
莊豐如也擅長從數字中找問題。比如她就從報表裡發現集團太多人工操作,容易導致誤差,於是耗費新台幣1100萬元建置資訊平台,整合集團內部的資源和訊息,「除了流程順暢、精簡人力,未來的報表和資訊也會更加完整,」莊豐如自信地說。
儘管秉承家業、層級高高在上,但莊豐如並不喜歡當女強人上司,反而常到員工餐廳吃飯,跟同仁打成一片。
六福皇宮公關部協理翁宜茜記得,去年六福客棧應總統之邀,在新竹半山腰辦國宴,當時員工們緊張得手忙腳亂,而莊豐如並非站在一旁指揮監督,反而下場協助,甚至還幫同仁綁上鬆掉的蝴蝶結,「從來都不覺得LULU是執行長,而是很好的工作伙伴,」翁宜茜說,雖然她是老闆的掌上明珠,卻感覺不出一絲的驕氣。
還有一次,有位員工在討論行銷方案時被總經理罵哭,隔壁辦公室的莊豐如聽到後,急忙跑來拍拍員工的肩膀安慰她,甚至還大聲訓斥總經理,「不要對員工那麼兇,」迄今那位同仁仍對莊豐如的溫柔感激涕零。
分擔父親辛勞
莊豐如坦承,父親從來沒有要求自己必須接下家族企業的棒子,只是她心疼父親,想分擔他的辛勞。不過,目前莊豐如卻樂於享受忙碌的工作,「或許未來會產生壓力,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但一直到現在,我都知道怎麼做,也知道我要什麼,」她認為,能夠實現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莊豐如的傑出表現,業界時有所聞,因此常有本土飯店第二代接班人專程登門請益,這不禁讓身為父親的莊秀石得意,甚至為她打了滿分的成績。
陣日不停在飯店內走動的南基德形容,總裁跟LULU是buddy buddy,兩人總是一起出現,感情濃得化不開。
雖然有時候莊豐如也會勸愛做夢的父親,要實際一點,才能讓公司繼續經營,但大部分時間莊豐如就像是華特.迪士尼(Walt Disney)的三哥洛伊.迪士尼(Roy Disney),為了華特的夢想而努力付諸執行。「我一直在做夢,LULU就負責幫我實現,」莊秀石調皮地溜了溜眼珠。
問平常忙到無法看電視、報紙和雜誌的莊豐如,創意如何湧現?她還沒開口,莊秀石搶著回答,「應該是遺傳我的吧!」說完便有默契地和女兒相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