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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找尋弗林特

張作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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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作錦

2003-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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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找尋弗林特
 

本文出自 2003 / 12月號雜誌 第210期遠見雜誌

我們評斷人,常粗略的分成兩大類:「好人」和「壞人」。這樣的二分法當然不科學,因為「好人」有時也會做一些壞事,「壞人」偶爾也會有一些善行。其中的關鍵,在於他們有沒有良心,以及良心在什麼時候出現?

「良心」是什麼?照字典的解釋,它是「天生的善心」。既然是「與生俱來」,雖然被一時的染污遮掩,一時的迷惘逃離,但若面臨對是非廉恥的判斷,需要反省,需要選擇的時候,良心也可能悄然而出,孔子說:「汝安,則為之。」所以,良心之為物,就是叫人有所不為。

美國不顧世人反對,不在乎聯合國是否支持,以「伊拉克有致命殺傷力武器」為由,悍然出兵攻打。在烽火連天中,又編造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女兵林琪被俘,為美軍特遣小組救出。情節宛如好萊塢電影「搶救雷恩大兵」一樣動人。但事後被拆穿,事情是編造的。

這中間還牽涉出一個「非常人物」──《好色客》雜誌發行人拉瑞‧弗林特。他說,他手上握有兩張林琪的裸體照片,她與兩名男大兵在軍營中「嬉戲」。他本來想登出來的,以證明林琪不是什麼「聖女貞德」,但後來覺得「林琪是遭政府利用的好孩子」,因此改變了主張,以六位數字的價錢(數十萬美金)買下的這兩張照片,便深鎖在保險箱中。

說《好色客》是「色情雜誌」已經太客氣了,它實在是本「春宮刊物」。這種賺女人「皮肉錢」的市儈,居然也知反省,也動了正義感,無論如何是一種良心的自覺,在他的身上多少還找到了一點文明教化的痕跡。

這件事,不由叫人想起目前台灣的「非常光碟」。它無中生有,以極低下卑劣的手法詆毀和醜化某些政治人物。選舉時,因競爭激烈,有時批評攻訐或在所難免。但批評攻訐總要根據事實,總要公道,總要合乎禮儀規範,這樣才是我們實行民主政治的本意──民主政治是文明人的競爭,以講理代替殺伐。

可是「非常光碟」是赤裸裸的精神謀殺,出資者和製作者一直躲躲藏藏;政府主管官署從說它違法到承認合法,只隔一天;社會大眾只站在一旁看熱鬧,有導引社會於正途的知識界也無人說過一句話。

人性墮落到這步田地,實在叫人感傷和吃驚。多數選民大概不會在乎哪個黨執政,哪個人當選,但是政治人物總要是正人君子,知道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這樣的人、這樣的政府,才會受到尊敬,這樣的國家才有前途。

我們不相信台灣連弗林特這樣的人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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