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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對醫生看對病

羅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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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儀修

1998-09-05

瀏覽數 20,400+

找對醫生看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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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98 / 9月號雜誌 第147期遠見雜誌

身體某個部位在做怪,持續發作,干擾你一天的情緒。

抽個空去醫院,找到掛號處跟著排隊掛號,以為一切就緒。好不容易輪到你了,掛號人員一問:「要掛哪一科?」頓時腦中一片空白,望著門診時刻表上密密麻麻的分科,不知所措。還好,掛號人員憑經驗會幫你掛了某一專科。

依照指示,找到該科候診室,等了近三十分鐘,終於輪到你時,想:終於能鬆口氣了,只要能見到醫師就好。甫坐定,醫師問:「哪裡不舒服?怎麼個痛法?什麼時候開始痛?……」卻是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似乎忘了到醫院的目的。

生病要找醫師,是人人皆知的道理,以為到了醫師面前一切病痛就能解決。然而,病患該如何針對痛處,找到適當的專科醫師,又是另一門學問。即使見著了醫師,還得在幾分鐘內說出所有病症;一急之下可能什麼都忘了。弄得看病就像做戰,得事先兵馬演練,擬具一套「看病謀略」。

看病的第一個動作是掛號,「究竟該看哪一科」的疑問常寫在病患臉上。依據衛生署醫院分級標準,醫學中心至少須提供內、外、婦產、兒、骨、神經等十九科的診療服務,區域醫院也至少應提供十四科的診療服務。即使是最下限的標準,也已令人眼花撩亂。

在醫療分工的趨勢下,各專科之下又陸續設立許多次專科,有些科別也許能「顧名思義」,由患者自行推敲,有些科名卻讓人無從猜起。以台大醫院為例,光是內科部下就設有心血管、消化器、腎泌尿、呼吸器、新陳代謝、內分泌等十二個部門。難怪有人說,看病就像押寶,能不能治好病,端看你是否押對科。

教戰守則一:先敲家庭醫學科的門

在國泰綜合醫院服務台擔任志工、四十六歲的何永恆,從小就因皮膚毛病,當跑醫院。她形容「可怕的皮膚」有時會冒出一些小疹子,有時又會生乾癬,忽癢忽痛的感覺令人難耐。「二十多年大小醫院的皮膚科都跑遍了,」何永恆說,但是怎麼都治不好,直到有人介紹她看「風濕過敏免疫科」,找到病因.異位性皮膚炎,才逐漸改善。

為避免病患看錯科,部分醫院如國泰醫院、屏東基督教醫院都曾印製「各科看診科別建議表」,告知病患某一科的主治項目。例如內分泌科,主看各種內分泌異常所引起的病變,可能病症有糖尿病、甲狀腺機能障礙、腦下垂體病變、腎上腺功能異常及腫瘤、低血糖及胰臟內分泌腫瘤等。

然而,即使列出各科別及病症項目,仍無法解除病患的疑問。原因在於,病患只能說出疼痛的感覺,不可能自行判定病症,然後再找該專科。

新光醫院家庭醫學科主任呂清元認為,由病患的病徵來推測該看哪一科,也沒有一個規則可循。醫學上每一種疾病出現的症狀都相當多元,若病患覺得呼吸困難,其原因可能有病肺、肝硬化、敗血症,或是由焦慮、調適障礙等引起,可能好幾科都可以看。他建議病患可以先看家醫科,由受過全科醫學訓練的家醫先行診治,或做基本篩檢後,找出適合的專科。

以一般常見的疼痛為例,長庚醫院疼痛門診主治醫師蔡榮財指出,疼痛門診是屬於第二線醫療單位,主要為長期疼痛患者服務,不過門診中卻常有一般專科即能解決的初診病患。他也認為,民眾就醫最好先經第一線醫療單位診斷,例如家醫科、一般內科等,找到合適的專科醫治,如果在專科仍無法醫治,再看疼痛門診。

教戰守則二:一五一十詳說病情

經醫師指引固然比較可靠,也許還能減少多跑幾科的麻煩。不過,找到合適的專科醫師還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如何在短時間內,清楚、完整地說出一切不舒服的感覺,醫師才能依主訴下診斷。

呂清元以「體重減輕」為例,說明醫師如何診斷疾病。造成體重減輕的原因包括胃腸疾病、內分泌疾病、慢性感染、心肺或腎臟衰竭,以及心因性厭食症等。醫師依病患主訴假設可能的病因,再回問病人驗證假設是否正確。例如醫師假設病人是因糖尿病造成體重減輕,就會繼續問「口會不會乾?」「會不會多尿?」等糖尿病的病症,一旦病患的回答也符合假設,則安排相關檢查進一步確認。檢測值出現異常,更確定假設無誤;若檢測值符合正常標準,代表先前假設的病因並非造成病人不舒服的原因,醫師就必須重新假設。診斷的過程就像進行科學實驗,必須經由假設、實驗、(修正假設)再得出結論。

能否快速得到正確的實驗結果,有賴於病患清楚敘述一切病症。《身體檢查導引與病史詢問》一書指出,病患最好能完整地說出症狀的部位、特性、嚴重程度、時間 何時開始、持續時間及次數等等,或者由醫師引導病患。例如肚子痛,可能問診的重點就有:哪一部分?什麼時候開始痛?是持續疼痛、陣痛、刺痛或麻痛?是飯後立刻痛?還是空腹時會痛?愈清楚愈好。

如果擔心一時無法說清楚,蔡榮財建議病患可以把不舒服的感覺寫下來,看診時交給醫師,醫師只需再多問幾個問題,可節省看病的時間。

看病要找對醫師,找對醫師要清楚說明病症:在「三分鐘一個病人」的醫療速度下,這些策略也許能減少一些慌張的場面。

心情門診:苦臉進,笑臉出

遠見陪你智慧行,閱讀有禮送好箱

「她壓抑很久了,在家裡不能談、左右鄰居不能談、親戚之間也不能談……」在屏東基督教醫院每週兩次的「心情門診」裡,多的是這種滿腹苦水無處訴的苦悶。

屏基七月中旬才設立心情門診,算是台灣的醫療院所中唯一把「傾聽」當做一回事的--一個你覺得心事無人知、有苦無處訴時,就可以免費掛號看診的地方。在五十分鐘的診療時間裡,來者可以盡情訴苦,把壓抑已久的問題傾洩而出。院方表示,門診設立至今,已有十九個人前來看診,甚至還有人遠從北部一早開車南下,為的就是一小時的晤談。

負責籌劃該門診的疼痛科主任醫師梁子安,在兩年前就想開設一個專門傾聽他人說話的門診。因為在疼痛科看病,看到的多是一些慢性疼痛病患,「一進來就覺得他們很苦悶。」聽到病人說要自殺,他趕緊請院牧部人員和病人聊聊,讓他們心情愉快些。

表面上看來,心情門診和張老師、生命線一樣,都是給人一個傾訴的管道,不過梁子安指出,心情門診強調「全人」的觀點,認為人有身、心、靈三面,不希望把人定義為憂鬱症、急躁症等一個個名詞。有時病雖然醫好了,但是病患的心病未除,還是覺得痛苦。

院牧部主任施大俊表示,心情門診除了提供心理輔導、精神治療外,也給與靈學上的幫助。如果來者是一位信徒,可能聖經的角度來看對方的煩惱,也就是從信仰的角度溝通;或者從傾聽中協助對方釐清問題。若認為病人可能需要看其他專科,再做轉診,或是轉到屏東家扶中心。

雖然由疼痛科發起,負贊門診業務的卻是屏基院牧部專業人員。一般的基督教醫院體系都有院牧部,每天都要看顧長期住院病患,接觸人間的生老病死。負責心情門診的院牧部人員都曾在神學院上過「教牧輔導」,受過六百小時以上「教牧人員臨床關顧」等訓練。在開辦之初,梁子安也請心理治療人員加強院內人員約諮詢技巧。

聽著來心情門診的人訴稅,施大俊感嘆總說,「這真是一個愁苦的年代,從年經人、中年人、到老年人都有煩惱。大家有心事都不願讓人知道,也不知該向誰說。

不過,「現在有多少人願意好好地聽別人說話?」梁子安反問。太家都太忙碌了,連他自己想好好看診,下一位病患還會不耐地踢門抗議。

當初在院方定案之前,心情門診就診人數會有多少。梁子安也沒有把握,一直聽到有人不辭老遠而來,他才覺得做對了。「只要看到人是笑臉回去,有更多人願意聽別人說話,心情門診就算是成功了,」來自馬來西亞的梁子安說。

(羅儀修)

疼痛門診:學習和疼痛做朋友

如果說醫院的責任是讓病人減輕痛苦,那麼疼痛門診就是最能讓人遠離苦痛的地方。

「我頭很痛,要掛哪一科?」「我幫你掛疼痛門診科。」類似的對話,每天都可能出現在台大、三總、長庚、榮總等設有疼痛門診的大型醫院中。顧名思義,疼痛門診是為減經病痛,但是主治醫師卻不希望病患一有疼痛就找上他。

台北長庚醫院疼痛門診、麻醉科主任醫師蔡榮財指出,一般人難免有些大痛小痛,可以先徵詢家庭醫師的意見,由家醫建議應該去看哪一科,經由專科醫師診斷治療後仍無效時,再掛疼痛門診科。在設立之初,前去求診的很多都是癌症病患,但目前疼痛門診卻以初診病人為主。

疼痛門診一般處理的多半是關節痛、下背痛及神經痛等病患,另外還有慢性病,癌症疼痛等治療。蔡榮財指出,設立疼痛門診的主要用意是醫治慢性病患的長期病痛,並且協助解決積鬱已久的心病。

幾乎任何一種病症都會出現疼痛,但不是所有的疼痛都要直接找疼痛門診,例如,高血壓患者在睡醒時,腦及頸部會痛,糖尿病患可能全身末梢會出現麻刺疼痛感;這些都是因病而起的疼痛,可以直接找專科醫師。

在台灣,疼痛門診幾乎都由麻醉科醫師主治。林口長庚疼痛門診主治醫師黃仲衡解釋,疼痛治療最常使用衍生自麻醉治療的「神經阻斷」法。麻醉醫師慣於使用這些方法及用藥,比較得心應手。不過他也表示,國外如「疼痛控制中心」則是結合多科技的合作,一個病人可能有疼痛專科醫師、心理治療師。物理治療師等多種專科共同醫治,這和國內是由麻醉科醫師主治顯然不周。

雖說「病人有權說出所有的不舒服」不過,最令疼痛門診醫師頭痛的是,病患不太會形容疼痛的感覺,無論怎麼問,都得到不超過五個以上的答案。黃仲衡說,痛可能有麻痛,刺痛。像被電到的痛、燒痛等。每一種痛的樣式就足以想到不同的疾病,因此病患務必多加描述痛的感覺。

「當病人走到疼痛門診時,可能已經表示他快要絕望了,」對於進到門診內的病人,黃仲衡都是以這種心情看待。儘管每一位醫師都是盡心盡力地治療,但有些病痛並不能百分之百去除。就像糖尿病患,即便用藥,麻剌感還是存在,因此醫師趨希望病患要認同自己的疼痛,有些疼痛就是會跟隨一輩子的。 

(羅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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