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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政府犯錯的時候-大陸應立即公開千島湖事件真相

高希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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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希均

199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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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政府犯錯的時候-大陸應立即公開千島湖事件真相
 

本文出自 1994 / 5月號雜誌 第095期遠見雜誌

這兩周人在美國,讀到千島湖慘案的報導並不十分詳盡。但有一點已經很清楚:中共當局的相關單位至今仍在隱瞞真相。

我在九年前曾寫過一篇短文:「當政府犯錯的時候」(七十四年十一月「天下雜誌」)。文中引述美國報人對當時法國政府所犯之錯有嚴厲的批評,也有嚴謹的建議。這帖苦藥,正是今天中共領導人應該吞嚥的。本文的一個重要論點就是:「比犯錯更大的錯就是掩飾和隱瞞。」

※※※※※※

在大多數東方人的心目中,似乎無法想像一個「第三流竊盜」的「水門事件」,既沒有人死傷,也沒有財物損失,而是想在民主黨競選辦公室的電話上裝竊聽器,最後居然會造成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在任總統的辭職。

當法國要在一九八五年秋天,南太平洋上空核子試爆時,一個法國提倡環境品質的團體--綠色和千平組織(Greenpeace),開出了一條一六0呎長,取名「彩虹戰士」號的船隻去抗議。當這條船停泊在紐西蘭奧克倫港口時,在七月十日被兩次爆炸而炸沉,船上一位攝影記者死亡。很少人會想到:這麼一個「意外」,怎可能已經變成了法國總統密特朗上任四年以來最大的政治風暴?

美國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最近寫了一篇短文,忠告法國總統如何來抵擋這場風暴,不要在法國重演「水門事件」。

賽法爾(William Safire),曾是尼克森的演講稿主筆之一,以保守的理念與洗鍊的文筆而享譽士林。數年前紐約時報宣布聘他擔任專欄作家時,引起了保守人上熱烈的喝采:「時報終於物色到了一位傑出的保守派的報人來對抗自由論點了!」

他在白宮曾目擊「水門事件」的爆發及惡化,以這樣的經歷為背景,他對法國總統的忠告可謂語重心長,而又一針見血。我現在把他的十點建議,在次序上稍作調整,歸納成八點。

人人可以得益的建讓

(一)掩飾比錯失更壞。對犯罪者要嚴格處刑。

(二)不要低估錯失的傷害,應對這種錯誤震怒。

(三)拒絕把錯誤歸諸別人圈套的這種說法。

(四)不要過早攻擊大眾媒體,如果他們錯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批評。

(五)不要責怪人民對這種高層次案件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六)要正確地來答覆那些單刀直入的棘手問題。

(七)不要誤認「水門事件」不會在法國發生。當貪心與愚蠢作祟時,其結果可能危及總統本身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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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獨裁政權對自己的屠殺、摧毀等不以為恥,只有民主的政府才會有良知。因此,痛苦之中應持有驕傲。

賽法爾文章的最後兩句話是:「現在正是法國政府難熬的一段時期,但對法國人來說,也可能會變成偉大的一刻。」

實情是殘酷的

這場政治風暴仍在繼續演變中。

九月二十日國防部長引咎辭職,情報局長免職。

九月二十二日法國總理法比于斯(Laurent Fabius)第一次正式承認:法國的情報人員炸沉了「彩虹戰士」,否認了官方兩個多月來的否認。他沉痛地指出:「實情是殘酷的,但現在一定要把實情全盤托出。」他並且宣布國會十月復會後再組一個調查委員會,查明真相。儘管他已經採取了這些行動,反對黨仍要他辭職。

密特朗對國防與情治機構的整頓,使勢力強大的法國軍方大為不快。正如美國時代周刊(Time)的評論:「密特朗沒有別的選擇,不僅是為了政府的未來,同時也為了已受到傷害的法國聲譽。」紐西蘭總理曾有這樣嚴厲的指責:「法國對這件事的處理壞到無以復加。」並且要求法國政府指出犯罪的情報人員的姓名、巨額的賠款,來補償在紐西蘭領海內的這次國際暴行。

儘管根據各方推斷,密特朗事先大概不知情;也儘管他指責,「炸沈事件是一個荒謬的犯罪」,大多數人認為密特朗是陷於兩難之局。「如果總統事先知道,那麼事發以後,他一開始就在掩飾,這就是水門事件;如果,事先不知道,那他就是一個愚人。」

痛苦的驕傲

「水門」與「彩虹」事件告訴我們二點:第一,不論職位高低,法律之前沒有特權;第二,比犯錯更大的錯就是掩飾、隱瞞、大事化小事,淡然處之。

當每一個錯失得到了應有的處置之後,錯失就不容易再犯。

糾正錯失要當機立斷,爭取時效;否則謠言四起,傷害更大。

錯失是靠法律來糾正,不是靠時間來沖淡或者利害來擺平。

沒有一個政府不會犯錯。所有的錯--不論大小,只要切實地追根究柢,嚴格地處之以法,那麼錯失的影響可以減到最低,錯失的代價就會得到報償。即使是嚴重的錯失,只要不再掩飾,就容易得到人民的諒解。

正如賽法爾所強調:民主的政府,才會具有認錯的良知;痛苦的裁決,才會產生驕傲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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