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歲的美吾華懷特生技集團董事長李成家,與去年8月接下經營棒子的大女兒──美吾華懷特副董事長李伊俐,一談到經營了40年的美吾髮事業時,父女倆很有默契,同時用桌球作妙喻。
這是李伊俐在經營梯隊逐漸浮出檯面後,李家父女首度連袂接受採訪。現在已鮮少在媒體前曝光的李成家,旗下三家上市櫃公司(美吾華、安克生醫、懷特生技)跟他一樣低調。
40年未曾虧損 桌球哲學是成功關鍵
美吾華懷特生技集團不但沒有其他老牌製藥廠給人家大業大的霸氣,更不似後起的生技新秀,股價與獲利暴起般地刺激,卻能40年來從未虧損,成為同業中的異數。
當被問及多年來的經營心法時,打著一手好桌球的李成家,滔滔不絕地先從桌球談起。
李成家是在無師自通下學會一身桌球本領。他謙稱,打起桌球來不重姿勢,不像對手姿態萬千,「但,我就是能穩穩地接住球,『醜醜仔贏』!」
的確,一走進美吾華總部,樸實的裝潢與時下講究氣派的生技公司風格迥異,美吾華從創業至今,從不講究門面,就連業績也不會訂很高。「很多同業都向外宣稱可以達到100分的業績,最後只做到59分,但我只向來要求自己先拿到最有把握的80分,立於不敗之地後,再穩穩地一分一分加上去!」李成家說。這短短的「桌球經」道盡了,原來生技製藥業的生態與桌球,如此不謀而合,讓人對「醜醜仔贏」的箇中之道更了然於心。
難怪,訴起企業與人生,李成家的「桌球魂」整個揚了起來。
天生有運動細胞的李成家,念東港高中時,一接觸桌球就上手,被選入校隊。當時培訓不專業,他只好土法煉鋼地拿捏球感,「儘量把球打到!」沒想到憑著自創招式,竟一路過關斬將,不但在學校奪冠、拿下全縣個人冠軍,更代表屏東縣參加省運。上大學後,還擔任桌球社社長。步入社會後,桌球並沒為他再添上獎牌,卻受益至今。
剛求職時,李成家向當時全台最大外商藥廠必治妥投石問路,沒想到應試主管非常賞識他的「桌球社社長」經歷,「你懂桌球,又當過社團幹部,比較會溝通,很適合做生意!」而該面試官果然慧眼獨具,懂桌球哲理的他,確實在後來的職涯,無往不利。
李成家分析,桌球堪稱所有球類中,擊拍頻率最快的一種,每一週期只有0.02秒,好比瞬息萬變的商場。要穩住每一年業績,就跟桌球場上的擊球一樣,除了「快、狠」外,最難的還是「準」。
李成家做生意也像用桌球的眼光般,明快精準,總能在關鍵時刻切入市場。1976年,原本在必治妥坐擁高薪,當時公司還配一部車給他,但看好台灣藥品市場大有可為,他毅然決然創業,完美詮釋了桌球場上的「快、狠、準」。
桌球的拍面很小,持拍一有偏斜,球就無法落在甜蜜點(指最佳擊球位置),輸掉戰局。這也提醒李成家,經營以本業為重,過多的轉投資,版圖超出「拍面」太多,是很難「甜蜜」的。
女兒耳濡目染 亦從運動學到經營
另外,由於桌球比賽總在瞬間結束,幾乎是所有球賽節奏最快的,因此最好掌握一開始的氣勢,先發制人,才有利於乘勝追擊。因此,李成家的經營之道不全然保守,在關鍵時刻,很懂得營造氣勢。
例如創業之初,代理美商VO5的產品,為了在百家爭鳴的產品中吸睛,李成家勇敢投下大廠商才敢砸的電視廣告,果然廣告氣勢如虹,奠定了成功基礎。
耳濡目染下,李伊俐頗有乃父之風,同樣愛好運動,雖不主攻桌球,卻擅長挑戰耐力、體力、紀律極限的超級馬拉松,至今已參加數起國際超馬。
李成家於1976年9月創業,隔月李伊俐誕生。出生前,李成家跟太太說,不論生男生女,都叫「伊俐」(或同音),伊(音同「一」),意指第一個孩子,而俐(音同「立」),則是「立業」。
今年40歲的李伊俐沒讓父親失望,北一女、台大財務金融系畢業,取得美國羅格斯大學企管碩士,2012年加入父親事業前,擔任過法國東方匯理銀行業務副總裁、英商渣打銀行環球企業部資深副總經理。
李伊俐與超馬結緣,是在外商服務時,公司常辦路跑,一開始她陪客戶跑,直到參加了名古屋女子馬拉松後,從此愛上了路跑人生。
名古屋女子馬拉松限時7小時,時間寬鬆,適合初參賽者。穿燕尾服的型男在終點迎接,為參賽者遞上毛巾及Tiffany做為完賽禮,賽後安排到白川鄉合掌村、高山等知名景點住宿溫泉飯店,令全球女性趨之若鶩。
一開始,同行姐妹淘們懷著觀光心態參賽,但李伊俐認為:「既然去參加了,就得好好跑。」在半年前就邀約姐妹們清晨、假日練跑,「這才知道,原來跑全馬(42公里)這麼累!」
這次經驗讓李伊俐體悟到,「人生就像馬拉松,前段看風景、中段咬牙根,後段就雲淡風輕了!」賽程超乎一般人的極限,彷彿難熬的人生。跑到一半最難熬時,她就想:「我已跑這麼長了,別放棄,再多跑一公里試試看!」一公里一公里地驅策自己,終點就到達了。
「工作何嘗不是如此?做不完的事,轉個念,再多做一點就好,慢慢地,就達標了!」李伊俐更表示:「跑步很孤獨的,就像當主管也很寂寞,得在過程中學會自我對話、解套的方法!」
或許從運動得到太多啟發,目前李伊俐在百忙中,會陪女兒騎自行車,更請李成家教孫女打桌球。看來李家的傳家之寶,不只是家業,更是「運動教會他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