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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水加氟-是藥?是毒?

鍾 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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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 瑢

1986-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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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水加氟-是藥?是毒?
 

本文出自 1986 / 12月號雜誌 第006期遠見雜誌

氟是一種淡黃、活性高、毒性重的氣體。通常在製造火箭燃料及核能工業的鈾處理過程中會使用到。全美五七%的人所喝的自來水裏,都加了氟化鈉或氫氟矽酸,共中四%是天然就含氟的。美國主要醫藥組織幾乎都贊成自來水中加氟,但也有成打的人民團體和一些生態環境保護組織持反對態度。

贊成乎?反對乎?

五○年代後期以來,美國醫護協會、美國牙醫學會、世界衛生組織、美國公共衛生局、以及每一任公共衛生局局長,都認為自來水中合氟一PPM(一百萬分之一),是一種防止齲齒(俗稱蛀牙)既便宜、有效、又絕對安全的方法,防止效果高達六○%。

然而,全美仍有三九%的人口在飲用末加氟的自來水,而且如果由各地人民自行投票表決,反對的遠比贊成的多。譬如洛杉磯、聖地牙哥、聖

安東尼、夏威夷、以及許多小城市和社區,都拒絕在自來水中加氟。

自來水中足否該加氟的問題,不論贊成或反對,雙方都爭論不休,互不相讓,且情緒激動。因此在制定公共事務方針時,一般政府都難以重視學術界的意見。

由於要把水中的氟濾出,成本很高,美國環保局去年將自來水中的含氟容許量與建議量提高了幾乎一倍,今年四月開始生效。此舉顯示政府比較重視金錢的支出,而不理會科學的例證。

南卡羅來納州的自來水系統中,天然含氟量很高。一九七五年時,美環保局將氟列入主要污染物名單中,因而受到聯邦政府的強行管制。美環保局將自來水中氟的最高容許量設定為一.四~二.四PPM(也就是每公升一毫克),而建議量則為○.七~一.二PPM。設定置有差興的

原因是有些天熱的地方,人們水喝得較多,含氟量自然應該較低。美環保局為南卡羅來納州設定的容許量為一.六PPM,而該州某些水源的天

然含氟最竟高達六PPM。一九八一年南卡州向美環保局請求將氟從主要污染物質名單剔除,他們強調,日來水加氟與否的權利,應該留給各州

自決。

牙齒氟中毒

英國公共衛生局局長文佛瑞特.庫普(C. Everett Koop)受環保局之託,組成一個包含十四位專家的委員會,來調查氟對人體健康的影響。一九八三年,委員含捉出一份報告,說明雖然成年人可以很安全地飲用含氟量比現行標準還高一倍的水,但兒童卻不行。因為目前還不知道高氟量對正在生長中的骨骼究竟有何影響,同時也不瞭解所謂對人體健康有害的「牙齒氟中毒」現象。委員會指出,成年人的骨骼硬化,與氟的

服用量運過五PPM有關。同時飲用過多的氟會造成牙齒氟中毒,而氟中毒是美環保局早已認定有礙身體健康的。

氟中毒的早期現象足牙齒表而出現白色斑點,而後發展成棕色污點與坑洞。嚴重時,牙齒變得脆弱易碎,並開始一塊塊地脫落。九歲以下的兒童,即使每大飲用低達一毫克的氟,都會形成輕微的氟中毒,如果含量增加,嚴重中毒的危險當然更大。

一九八三年九月該委員會向公共衛生局局長提出的報告中建議,自來水含氟量兒童不宜超過二.四PPM,成人不得超過四PPM的結論,至今仍未改變,但其他結論則已修改。新的報告中,只將氟中毒形容成「不美觀」,這等於暗示環保局不需再注意氟中毒現象;但委員之一的福特醫院骨科主任克里瑞古柏博士說:「過量的氟會改變骨骼的性質足毫無疑問的。我們並沒有說氟中毒不會妨礙身體健康,我們也無法瞭解一個人

如果終其一生牙齒都是咖啡色的,會對他產生什麼樣的心理障礙。」

名列污染物質黑名單

一九八五春天,美國預算管理局注意到將過量的氟從天然水中濾出需要高昂成本,因而送了一份備忘錄給環保局,建議該局將氟從主要污染物質名單中剔除。雖然環保局沒有放棄管制氟含量的權利,卻把自來水含爾的最高容許量提升到四PPM,幾乎達到委員會所說成人安全量的最高極限,更遠運過兒童的安全限度。這就是從今年四月開始生效的標準。

新標準仍然遠比南卡州自來水中的氟含量低。該州自來水管理局局長麥斯.巴塔維亞說,要除去自來水中的氟,達到環保局所要求的標準,水費將升高七五%到一○○%。目前該州每戶人家每個月的水費大約為美金十元。

去年美國環保局在一份報告中侶引用他人的研究,指出在一群飲水中合氟量四PPM的兒童中,約有四○%形成輕微到嚴重牙齒氟中毒現象,其症狀包括褐化,坑洞,最後變成咖啡色。環保局也注意到另一份研究報告,如果連續二十年每天飲用二十毫克以上的氟,會導致更嚴重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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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廢性骨骼氟中毒,包括脊柱僵直,以及其他類似關節炎的掛狀。

骨骼氟中毒

骨骼氟中毒的病例在美國能不多,大約只有二~二○人,但在印度相當普遍,北非、波斯灣地區、義大利南部等地都有病例報告。這些地方的自來水中,天然含氟量很高。食物中如果缺乏鈣、維他命D,或蛋白質,將加倍骨骼氟中毒的危險。反對飲水加氟的人們認為,美國境內骨骼氟中毒患者的數目,比官方機構承認的數字多得多,同時據不願透露姓名的醫師們說,氟中毒有可能被誤診為關節炎。

依環保局估計,美國境內一%的人每天喝水超過五公升,而約有十八萬四千人所喝的水中含氟量每公升在四毫克以上;因此每天進入人體內的

氟就在二十毫克以上。持續二十年的話,患骨骼氟中毒的人,當然比官方數字要多根多。

其實,最早使醫護界注意到氟的問題的,不是齦齒,而是氟中毒。早在一九○○年,柯羅拉多州一位牙醫麥凱就發現飲水與斑狀齒有關。到一九三一年,兩組研究人員同時鑑定出罪魁是「氟」。當時的牙醫組織很自然的假設氟對牙齒不好,公共衛生局立刻指派一位牙醫傅德力.恩來調查。

經過了好幾年的研究,迪恩在三○年代末期提出一份報告,說明○.六PPM或以上的氟含量,只會造成某些人的輕微氟中毒,但若氟含量達

到二PPM或更多時,嚴重性會急遽上升,使氟中毒變成損害大眾健康的嚴重問題。

他在一九四二年的報告中說:雖然自來水中氟含量一PPM,會造成全人口中一○%患有輕微氟中毒,但確也減少了六○%的齦齒率。他又說,將氟含量增加到一PPM以上,發現氟中毒的人數增加了,但齦齒率卻末降低。一九四三年,公共衛生局宣佈自來水中含氟的最高容許量為一PPM。

氟可得自其他來源

雖然許多研究已證實,自來水加氟對防止蛀牙有效,但長期飲用含氟水,對人體其他系統有何影響的研究卻付諸闕如。很多科學家都認為,氟對骨骼、胎兒、腎臟衰弱,或其他身體狀況欠佳的人究竟有何影響,吾人實在知道得太少。同時,科學家們也相信,經由含氟牙膏、漱口水、食物、飲料所獲得的氟,已使人們不再需要實行自來水加氟。

但是科學家們卻不願意公佈他們的研究,因為不論反對者或擁護者,都非常狂熱,往往誤解他們的實驗成果,並做惡意、不當的批評。

例如一九八二年,美國的science雜誌刊登了一篇李佛瑞特醫師的報告,他主張自來水的含氟量應重新估算,必須考慮到人體從自來水以外的

食物鏈所獲得的氟。李佛瑞特指出,就連沒有在自來水中加氟的地區,齦齒率也在降低,而輕微氟中毒的病例卻在上升。反對自來水加氟的團體,立刻拿他的報告到處散發,而擁護自來水加氟者,卻對他大肆抨擊,批評他愛出鋒頭。

牙醫們的大力提倡自來水加氟,有時令人覺得他們已失去其原始目標-維護牙齒健康。每天飲用一PPM以上的氟,會造成牙齒變色,但許多

牙醫都未警告病人有此後果。大家都知道,六歲以下的兒童,飲用加了氟的自來水,再使用含氟牙有刷牙是件危險的事。因為小孩子刷牙時很容易吞下牙刷上三分之一的牙膏,所含的氟高達一○○○PPM。一般人刷牙所擠的牙膏約有一克重,因此每刷一次牙就有一毫克氟。

已違防止齲齒的初衷

一九五五到一九五八年間,美國所有含氟牙膏的盒子上都有標籤註明:六歲以下兒童不宜,如今卻沒有任何標籤了。牙醫們雖然瞭解編中毒的危險,卻因害怕影響到他們推廣自來水加氟的努力,而不願警告病人。

氟的原因很簡單:一是終身飲用加氟

自來水的安全性尚未建立,其二是完全不知道加氟對生態環境的長期影響,尤其是可能會在動、植物體內蓄積到危險的劑量。

美國的反對者說歐洲國家認為氟是毒藥,此話並不正確。例如瑞士就在食鹽中加氟,丹麥、挪威也在學校或政府做的牙齒保健或公共衛生計畫中使用氟。這些國家將氟製成藥丸,讓學童服用,因為這個年紀的孩子受益投大。美國的牙醫們辯稱這種局部處理的方法不好,因為小孩經常會忘記或拒絕吃藥丸,而且效果也不如加在自來水中那麼好。

然而,歐洲某些國家所做的實驗卻推翻了此種說法。例如,丹麥牙醫協會就曾報告以局部處理法對兒童做的實驗顯示,牙醫保健的進步狀況非常大,只有少數地區才需要出來水加氟。

爭論是永無休止的。贊成者認為自來水加氟是一種防止齦齒的安全、有效、又便宜的力法。反對者說從來未曾證明氟是安全的,而且實驗也顯示其效果並不確定。贊成者說自來水加氟是窮人保護牙齒的唯一方法,反對者說自來水加氟掠奪了他們及其子孫選擇醫療方式的權利。因此一位科學家說:「只有意志堅強如鋼的人,才願意捲入這場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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