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栗眼科醫師陳晟康的父親和祖父,都有白內障,奶奶和外婆罹患急性青光眼,都由他親自開刀。正因家人有過病痛,能體會患者心情,設身處地照顧。
出身苗栗頭份,好幾代祖先在當地生活,延續至今的家族有200、300人還住在頭份。陳晟康的曾祖父還是清代秀才,開過私塾,父母和岳父是小學老師。
自身患有小兒麻痺、行動不便,陳晟康沒有隨父母的腳步,走上教師一途,卻同樣選擇「師」字輩,做了醫師。
不論再忙,每年都出國進修
高雄醫學院(現為高雄醫學大學)畢業,陳晟康在台北榮總當上主治醫師後,想到家鄉頭份還沒有任何一家眼科診所,1992年回來開業。
作為醫師,陳晟康特別講求「醫病互動」。以罹患色素性視網膜病變,俗稱夜盲症來說,初期患者晚上會看不到,年紀漸長等到40、50歲之後,會連白天也看不到,但這是基因問題、屬於眼科絕症,目前無法治癒。
面對這類病患,醫師可以選擇告訴他「這不用吃藥、沒救的」;也可以選擇另一種作法,告訴他別著急,現在有很多新藥研究,保持追蹤檢查,好好保養就不會那麼快看不見。
陳晟康強調,醫師能做的絕對不只是診斷給藥而已,否則遇上絕症病人,難道醫師就不救了嗎?他相信,醫師如何透過言語、行為、態度回應患者,亦是一種「治療」。
從醫多年,難免遇到糾紛,有時未必是醫師沒處理好,而是病患期待值有落差。
曾有病患在手術後對成果不滿意,陳晟康二話不說,馬上安排轉診到台北榮總,甚至親自開車載病患北上,一路陪同到對方進開刀房前。連售後服務都盡力做到極致。
醫療技術持續進步,即使再忙,陳晟康每年依然保持二、三次出國進修,提升自我。
要為病人想得更長遠
有了良好專業和認真態度,硬體環境的支援亦不可或缺。
走上診所二樓,許多儀器皆是近年汰舊換新的。例如2013年新買的影像引導系統,可利於眼球定位。
陳晟康解釋,以往的白內障開刀,該從哪邊下刀、何種角度,多半憑醫師經驗。隨著更精密輔助醫療工具問世,先經過眼球攝影,取得分析圖像後,「矯正度數該差1、2度,醫師都能掌握很精準,」他說,但不便宜,一台近300萬元。
類似這樣的儀器,眼科診所願意投資的不多,但醫院多半會有。病患若知道診所的硬體設備不比醫院差,會更放心來就診。
然而,動過無數手術的陳晟康卻說「其實開刀是最簡單的」。
他吐露,醫療工具愈來愈發達,動刀幾乎都能有電腦指引你步驟、位置,但是否每個病人都合適做手術、怎麼幫他評估風險?這才是醫師該重視的任務。
曾有病患執意要做近視雷射,但檢查後陳晟康評估角膜太薄,不願意幫他動刀,因此產生衝突。陳晟康依舊堅持,醫師要為病人想得更長遠,不能只是完成當下的診療。
另一名女病患也想動近視手術,陳晟康了解她想開刀的理由,竟然是覺得老公嫌她戴眼鏡不漂亮,所以不愛她、還疑似外遇,她希望動手術搶回另一半的心。從醫多年,看過各種五花八門的病患,很多時候陳晟康不只醫病,還要兼做心理輔導。
當過苗栗縣醫師公會理事長,陳晟康認為,要成為優秀醫師,不能悶頭做,還要走出診所、參與公共服務、和同儕互動。
他在理事長任內,一通通電話邀請會員,響應家庭醫師整合照顧計畫和社區醫療群。也和衛生局合作,幫幼稚園和國小學童視力檢查,教育部在偏遠山區執行的視力保健搶救大計畫,也有他投入的身影,是第一屆視力保健種子醫師。
56歲的陳晟康離退休還早,但他已有規劃,「65歲以後可以不計營利,做偏鄉義診回饋社會,」他透露過去也做過偏鄉巡迴,但沒有持續太久。生命每段歷程總有階段任務要做,陳晟康已找到人生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