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家住附近的汪媽媽帶著3歲的大女兒來掛號,稍早她才剛帶1歲的小女兒來過。最早是她爸爸來看病,後來全家都成了吳醫師的病人,這兩年自己小孩有狀況也帶來看,早已將吳順國視為全家人的家庭醫師。
汪媽媽觀察,吳順國診斷仔細,常能點出其他醫師忽略的地方,「小孩曾經在別家吃了一個月的藥都沒好,最後還是回來給吳醫師治療,」她說。
吳順國2014年剛當選苗栗縣醫師公會理事長。不只病患肯定,同業也認可。
誠懇家風,再苦也不騙人
耳鼻喉科看似是小科,其實頸部以上、腦部以下,皆屬於耳鼻喉科範圍,就診病況不光是有咳嗽、過敏性鼻炎,危急情況會致命的也有。
曾有小孩就診喊喉嚨痛,檢查後發現有皮下氣腫,吳順國研判是食道破孔,當天安排轉診進台中榮總住院觀察,後來開刀治癒。若醫師當下沒有警覺性,以為只是感冒,拖到兩三天,導致嚴重膿胸,原本小病變大病。
兩個月前,一名婦人來看診,吳順國發現她牙齒和扁桃腺周圍膿瘍嚴重,根本難以吞嚥,恐會影響呼吸,馬上辦轉診。婦人還自認無礙,只要求打針吃藥止痛,絲毫沒意識到危險性。結果開刀、住院了28天。
看診經驗豐富,讓他更加要求細心診斷,因為若醫師粗心大意很可能造成病人莫大損失。
吳順國回憶,小時候家裡窮、有七個小孩,出身客家的父母十分重視孩子教育。父親務農之餘,還去樟腦油工廠、幫忙割油漆,兼三份工作、一天只睡四小時。「爸爸很老實,生活再怎麼辛苦也絕對不會去騙人,」吳順國強調,父親身教對他影響深遠,當上醫師也秉持誠懇實在的家風,給病人最好的處理。
老家在苗栗銅鑼,自認沒家世、沒背景,立志當醫師,高雄醫學院畢業(現為高雄醫學大學),在台中榮總當上主治醫師後,選擇回家鄉開業。
近年常見醫病關係惡化,令許多醫護人員灰心,但吳順國相信「沒有難處理的病人」,遇到衝突他總以正向心態面對。
沒專業傲慢,忍受病人斥罵
他曾幫一些大哥級的人看病,外貌凶神惡煞,一旦不順他的意、開口什麼難聽的話都會出現。旁人聽起來膽顫心驚,但在吳順國眼中,病人不分等級,他同樣用心醫治,「生病就是不舒服,如果讓他罵幾句,心裡會好過一點,我也沒有損失,」吳順國這樣想。
因為擔任公會理事長,常接到民眾向公會投訴某某醫師態度不佳,病患追問詳細病情、醫師卻草草敷衍或不願回答。吳順國常警惕自己,解釋病情,要讓病人聽得懂,不能有專業的傲慢。
由於態度親和,病患來看診,不只聊病情也會話家常。上週去哪玩、兒子要上大學、甚至對兒媳婦的不滿,都把吳順國當成傾訴對象。他非但不嫌煩,還會當和事佬,幫忙開導、化解誤會。
某次一位女患者愁眉苦臉,吳順國關心她在煩惱什麼?原來她擔心兒子不認真讀書,成績差又成天往外跑。過幾天換兒子來看病,吳順國透過言談得知他愛打籃球。
後來遇到這位媽媽,吳順國告訴她考試分數不是一切,每人才華不同,還舉王建民、陳偉殷為例,愛運動的人也可以很有成就,重點是不要為了逼小孩讀書,破壞親子感情。
「醫師是要看病人,不是看病,」吳順國解釋,看病只是表現解決病症,卻沒有解決心理的層面。
有長輩長年病痛,有躁鬱症、憂鬱症傾向,常開口就說身體很難過、想去死。吳順國花心思輔導,勸導對方自殺不能解決問題,介紹對方去當志工,藉由團體活動找到生活重心。果真一個月後再見,病人開心地說,最近減少吃安眠藥,過得很充實。
十年前,太太就要吳順國趕快退休,一起去遊山玩水,但他自覺還有責任要盡,「當醫師一定要有幫助人的使命感,」吳順國語氣柔和、卻又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