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濟改革聲中，蘇聯已決定花八年時間，將龐大的軍需產品轉為民生用品，並授權車工委員督導，但事情卻進行得不順利。造種「轉換」過程之複雜，即使是最有心的官員都會感到挫敗。
兩年前戈巴契夫大力推薦這種作法時，蘇聯報界便紛紛刊載有關坦克變拖拉機，或將炮台和飛彈發射台再造為起重機的文章，其中大部分是極荒謬的。坦克在緊急時是可以充作推土機，但是誰會用重達四十至四十五噸、引擎高達八百馬力的拖拉機來犁田？蘇聯新時報(New Times)最近一篇文章就極盡挖苦的報導，連「用軍機運送柳橙」都被吹噓成一種進展。
核武部門投入酪農業
部分蘇聯官員一再強調，到一九九五年，軍工廠的產品中，民生用品的比例將從四０%提高到六０%。但這種轉換背後的真正意義何在？
事實上，有部分軍工廠多年來一直在生產民生用品，例如烏拉山區一間坦克工廠即長期替鐵路局製造貨櫃車廂，蘇聯境內所有的電視機、縫紉機、錄影機和多數的冰箱、洗衣機、吸塵器也是出自軍工廠之手。
但這些產品卻不堪與資本世界的產品相比，道理很簡單：蘇聯國內根本缺乏競爭。戈巴契夫授權給國防部門生產食品加工設備、建築材料以及醫療器材，反而使這些壟斷組織坐大，導致管理更加困難、經濟愈乏彈性。
到一九八八年十一月，蘇聯已有三百五十家以上的軍工廠兼造食品加工設備，而主管核子武器的部門也被指派負責酪農業的現代化。最新的計畫是在一九九五年以前，全國所需的四０%水管由軍方製造。這種「轉換」清單頻頻開出，卻無視實際成本的作法，往往造就一連串「用鈦來製造新酪農機器」的荒誕故事。
儘管如此，國內、東歐的軍火訂單減少，加上必須獲利的壓力，仍迫使更多的軍工業者以製造消費品為副業。但根據「新時報」的報導，八九年預定轉換為食品加工業之用的一百二十項設備中，只有二十三件真正投入生產行列，而且多數品質都很糟。
也有人對蘇聯太空計畫的副產品－－火箭零件。新的材料等寄予厚望，相信這些產品將可吸引國外訂單、賺回目前急需的外匯。問題是俄國人真的能夠使用他們並不熟悉的商業技巧，去開發具有潛力的市場嗎？
所有問題都要歸結到蘇聯的管理。以往，他們管制軍需品品質的辦法很簡單：派品管人員到各工廠督導，質劣的產品就當作廢物丟掉，但是沒有人去計算這些成本；訂定生產計畫時，甚至是以產品的數量，譬如多少噸鋼筋，而非實際成本作為考量。用這樣的觀念主持民生工業，結果常是落得賠了大把銀子，產品品質仍然低劣。
另一張空頭支票
因此，一度被認為可以拯救蘇聯經濟的「轉換」計畫，在人民心中，似乎又變成戈巴契夫另一個未能兌現的承諾。
於是一些急進的經濟學家建議，一次就將大批資源、技術抽離軍方系統，並完全脫離軍方管轄。他們認為，如果軍工廠無法有效地「轉換」，乾脆關門大吉，將省下來的錢投資於轉換成功的工廠。這也許是唯一的方法。問題是重新整建機械和訓練工人的花費，並非經濟瀕臨崩潰的蘇聯所能負擔。對國防工業集中的莫斯科、列寧格勒等地，也可能造成一場浩劫。
最新的構想是朝雙重目標發展。國防工業專家指出，應集中發展現代科技，例如電腦化、微型化，以及蘇聯遙遙落後資本世界的傳播、運輸等基層技術，因為這些技術不僅有助於生產更便宜、品質更佳的民生產品，也是決定未來在武器方面，蘇聯是否能和美國一爭長短的關鍵。
(取材自The Economis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