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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國台辦官員,讓農漁民感慨台灣官員做不到

國台辦常務副主任鄭立中 跑遍台灣340鄉鎮

黃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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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漢華

2012-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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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國台辦官員,讓農漁民感慨台灣官員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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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2012 / 9月號雜誌 不景氣中的藍海

有一個中共官員,對台灣的了解或許比你我還多。他來過台灣20多次,台灣的368個鄉鎮市區,已走過340幾個。他就可能隨時現身在你家旁邊。

為深入了解人民,他大都沒時間遊風景。日月潭去了三、四次,至今沒有遊過湖,倒是忙著跟當地茶農、種咖啡的農民聊天。

回想2008年,海協會副會長張銘清在台南市遭民進黨人士推倒,這個官員卻有勇氣跨過濁水溪以南,甚至直奔民進黨的票倉,和農漁民閒話家常。惹來民進黨向支持者喊話:「小心他是來統戰,不要上當!」

可是,他開啟兩岸農業合作的創新模式,在台南市學甲區和漁民契作虱目魚,採行台灣的「保價收購」農業政策,讓漁民獲利,也引起了國際媒體廣大關注。

他是國台辦常務副主任兼海協會常務副會長鄭立中,負有與海基會協商、談判的重責大任,是對台政策的重要決策人士。在大陸官員中,他被認為是至今深入台灣鄉鎮、層級最高的官員。

高孔廉:鄭立中是可敬對手

在談判桌上,鄭立中為大陸立場據以力爭,反應敏捷,準備十分豐富的資料,當中就有對台灣的所見所聞,讓身為對口的海基會副董事長高孔廉讚許他是「可敬的對手」。

8月7日,鄭立中來台為第八次江陳會,再度和高孔廉舉行預備性磋商,事後又率領大陸學者團到花蓮、台東參訪。

在東部的四天行程,鄭立中拜訪地方首長、證嚴法師、參觀「觀光教父」嚴長壽經營的均一中小學,觀賞原住民豐年祭,發給3萬元加菜金,也到田裡參觀芋心地瓜,對小面積、高收成的栽種法大感興趣之餘,還蹲下來和農民聊種田的甘苦。

今年61歲的鄭立中,出身福建省,說著跟台灣人腔調不太一樣的閩南語,經常面帶笑容,讓人感到親切。

對台灣的自然環境瞭若指掌

第一次接受台灣媒體專訪,《遠見》雜誌問他,為何如此熱中深入台灣基層?他回答,這其實和他過去的經歷十分相關。

他早年當過地質隊工人,研究礦產、水文,加上從小在農村長大,對農業有深厚感情,自然而然也就關心起台灣農業。

因為專精地質研究,鄭立中對台灣的自然環境瞭若指掌,可以說出從北到南的主要河川名稱,知道各縣市的地理順序,甚至能說出許多縣市鄉鎮的相關位置。

他對農產品也如數家珍,「他能說出中興米、三好米等七、八個台灣米的品牌!」台灣省漁會總幹事林啟滄驚訝地說。

他有一雙敏銳的耳朵,能分辨台灣不同地方閩南語口音的差別,他發現,北部一帶有泉州口音,宜蘭和濁水溪以南則是漳州口音。

儘管他在台灣走過許多地方,為免引起爭議,態度總是相當低調,可是,他目標顯著,總是成為媒體焦點。

國民黨統治北部、共產黨統治南部?

因為國台辦官員的身分,南部有些地方人士對鄭立中來訪,抱著矛盾又無奈的心態:「民代安排,我只好盡地主之誼」「他來鄉村參觀,好像是來巡視,顯得台灣矮大陸一截」「沒辦法!台灣經濟要依賴大陸,」《遠見》訪問接待過他的地方基層民眾,許多人這樣回答。

因為他契作虱目魚,儘管政治立場不同,排隊想見他的農漁民也不在少數,大家都希望他能幫忙在大陸宣傳,帶來實質利益。

如今,南部地區甚至已傳出「國民黨統治北部、共產黨統治南部」的誇張形容。學甲一帶的漁民還說「人人都認識鄭立中,不認識農委會官員」,也有的農業縣出現「鄭立中來當農委會主委」的玩笑說法。

這讓農委會官員,著實尷尬。其實鄭立中訪視農民,農委會官員既不能出面隨同前往,也難以事先得知,只得事後詢問農漁會進行了解,或是從報導追查。

然而,只要接待過他的民眾,大多會對他印象很好。他作風親民,到區公所和農民座談,總會拋出「有沒有困難?」「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到農民家裡,也會觀察家中用品,藉此了解家庭生活和經濟狀況。

高雄市燕巢區農會青果運銷主辦李邦清,很訝異他認人的本領。今年他跟著農會團到北京簽署水果採購合約,這是鄭立中第二次見到他,但鄭立中竟然說:「我記得你,」讓他驚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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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台灣官員關心漁民?

至今跟他有兩面之緣的學甲漁民陳先吉也感覺他為人誠懇。

來到陳先吉面積十公頃的魚池,岸邊種著高大的黑板樹,可以快活坐著歇息。今年2月,鄭立中就坐在樹下,感謝100名漁民辛勞,還保證契作持續。

「他關心我養魚的成本,台灣官員沒有這樣!」陳先吉說,鄭立中今年增加學甲契作量到2160公噸,當然期望大陸明年能再多買,讓契作長長久久。

「他叫我只管把魚養大養肥,其他的事不用擔心,」學甲漁民郭茂林誇讚鄭立中,他說,養魚30年,漁業署官員從沒來探訪。

和朋友一起租魚池的李坤明,赤著腳站在岸邊說,大陸人沒看過虱目魚,因此他多次在眾多來訪的大陸省長、市長、常委、書記面前,示範如何撒網、捕魚。見過這麼多官員,他對鄭立中印象最深刻,因為只有他會關心:「養魚是否賠錢?」

只是,農漁民們這麼喜歡鄭立中,難道不曾懷疑他別有企圖?他來統戰?還是收買人心?「統戰?這說法太幼稚啦!」陳先吉說,學甲設籍有2.8萬人,實際居住約1.7萬人,對這個人口那麼少的地方統戰,沒多大意義,就算鄭立中收買全學甲的人,1.7萬人能撼動2300萬人嗎?

郭茂林和李坤明則說,管它是不是統戰,有鄭立中關心,強過漁業署。

學甲食品董事長王文宗也說,契作是商業行為,如果鄭立中是美國人、日本人,會有人懷疑統戰嗎?

他說到做到,促進兩岸交流

王文宗還說,他曾經向政府建議要穩定魚價,官員沒下文,可是,鄭立中不一樣,他聽到漁民養魚困難,就記筆記,他答應要幫忙銷售,就找上海水產集團行銷,說到做到。

不只基層漁民肯定鄭立中,創辦兩岸人民服務中心、往來兩岸的中央大學哲學系教授馮滬祥也讚許他是「親切的傾聽者、高明的溝通者、踏實的執行者」,他認為,他來台灣可以促進兩岸交流,不必擔心統戰。

原來馮滬祥打算開拍《孫中山》動畫,向政府、企業尋求1億元資金,屢次碰壁,鄭立中卻允諾找南京市政府協助,今年7月果真安排洽談,令他十分感動。

其實走基層已成目前大陸官員的準則,鄭立中並不是唯一。

馮滬祥分析,中共總書記胡錦濤講過,「人民是最好的老師」,去年要求各單位勤走基層,連央視也製作《央視記者走基層》的新聞節目,由268名記者深入廠礦、田裡採訪、報導。

值得注意的是,鄭立中在台的作為,會不會改變台灣人對共產黨的看法?台灣省漁會總幹事林啟滄就說,他不像印象中的共產黨員,共產黨好像隨著時代演進,也有改變了。

走基層,中共重要對台政策

邀請鄭立中參加8月「第17屆中國現代化學術研討會」的促進中國現代化基金會執行長王耀華,也從他身上看到共產黨員的新作風。他表示,鄭立中參加分組討論時,認真聽取台灣學者簡報,還出席各組綜合座談,和台灣官員致完詞就走的做法不同。

鄭立中深入基層的做法,也反映中共重要的對台政策。

國台辦主任王毅在8月19日的「第三屆雙百論壇」上就說,加強兩岸民間、農村交流,希望台灣鄉鎮市區村里,都能在大陸建立聯繫機制,也歡迎台灣基層民眾到大陸走走看看。

「國台辦已透過管道,要帶鄉鎮村里長到大陸參觀,」嘉義縣竹崎鄉鄉長溫良恭說,不過,他不了解大陸的動機,已經拒絕。「中共要對台表示善意,為什麼不先撤去飛彈?」溫良恭反問。

不管如何,鄭立中已在台灣基層掀起旋風,到底是統戰?是台灣人戲稱「阿共的陰謀」?還是共產黨真的變了?未來又會產生哪些效應?值得細細研究。

鄭立中

年齡:61歲

籍貫:福建省霞浦縣

學歷:吉林大學經濟學碩士

經歷:福建省661地質隊工人、地質礦產部福建地勘局局長、福建省委常委、中共第16屆、第17屆中央候補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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