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電的公公婆婆多,早已見怪不怪;但公婆決策如果不夠周延,結果就是「將帥無能,累死三軍」。身為國營事業的台電,經常有配合政策的額外工作,總是吃力不討好。最新配合能源局鼓勵節能減碳家電,就是一例。
2012年,能源局推出第二波節能家電補助,期間內,民眾購買能源效率1級、2級冷氣機、節能標章電視機及30吋以上監視器等產品,每台補助2000元。原是一番好意,但在執行過程中,卻意外變成「能源局出張嘴、台電員工跑斷腿;家電廠商笑嘻嘻、台電員工慘兮兮,」台灣電力工會理事長胡國康很不滿地說。
為什麼?原來能源局委由台電代辦這項工作,但台電人手根本不足以應付。「為什麼怎麼久?」「為何不增加人手?」「工作人員為什麼動作那麼慢?」「規定這麼多!」「冷氣不涼,好熱!」7月23日下午4點多,走進台北士林中山北路上的台電北北區營業處,20多坪的空間裡,擠滿50、60人,抱怨連連。
為了2000元〉民眾早上7點來排隊,員工晚上7點才下班
「算了,我不領現金,改匯到我的戶頭好了,」一位30多歲的熟女口氣很差地說,原本以為很快就能領到2000元,竟花1個多小時;領現金,還要再等1個小時。
「沒有更好的辦法嗎?」專程從陽明山下山的老先生也不滿地說,夏天這麼熱,跑這一趟真的很辛苦,但不來領又不甘心。
從今年5月17日後,這裡每天都上演這樣的場景。甚至,早上7點不到,門口就已大排長龍,等待8點開門營業。傍晚5點一到,營業處鐵門緩緩降下,但室內仍有50多位民眾等待。台電員工必須等到全部處理完畢,下班已是晚間7點多了。
「馬英九政府真是撿了芝麻,賠了西瓜,」一位民眾把抱怨又歸給馬英九。民眾不領情之外,台電員工也疲憊不堪。從5月17日至8月22日止,台電累計處理48萬多件,但負責處理的台電員工人數卻不到500人,負荷嚴重不足。
人力嚴重吃緊 假日加班還是做不完
以北北區營業處為例,服務中心加上四個服務所,台電派出20人,加上能源局的4人,平均每天處理200多件;即使最近能源局又加4人,人力還是吃緊。
狀況也不斷。《遠見》採訪當時,就有一位老太太不識字,不會填寫表格,要麻煩工作人員;全國申請人數急增,網路系統也當機,必須恢復運轉,才能繼續作業。
「真的很累,不停地趕,假日加班還是做不完,」進台電30多年,台電北北區營業處經理連麗惠無奈地說,至今還有1000多件郵寄來的申請件數,及改採匯款及郵寄支票1000多件,沒時間處理。
甚至,台電員工也掛起病號。台北巿區營業處就有一位女性資深員工,忙到沒時間上洗手間,罹患尿道炎。
原本台電日常應該處理的用電申請、緊急事故搶修、電費單抄表等工作,也因人手不足,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相關行政成本也要台電負擔。最近,台電電費漲價,被人民罵翻天,內部正在撙節。但營業處內的申請人數不斷增加,冷氣只好轉強,影印用碳粉也增加,「但多出來的電費、費用,還不是台電買單,」台電工會台北北區營業處常務理事陳成鎮無奈地說,為了讓民眾有椅子坐,臨時買20、30張塑膠椅,花費同樣台電吸收。
其實這是台電第三次被交辦。
2008年,能源局第一次推出節能家電補助;2012年1月至4月底,又推出一次。這兩次只針對國產冷氣機、洗衣機、及電冰箱。而這次,因不限定國產,加上夏天又到了、今年7月開始無線電視全面數位化,迴響熱烈。
光是冷氣機一項,今年前4月,由於限定國產品,申請補助件數只有17.22萬台。但這次因為不限國產品,件數已高達27.63萬台,占比43%。
讓民眾「有感」,只能選擇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方式?
詢問能源局副局長王運銘,為何委由台電辦理?他的答覆是,考量人力、物力,加上台電全省都有營業處所,最終經濟部做出這個決定。
沒有替代選項嗎?王運銘回覆,如果透過經銷商直接退款2000元,擔心他們藉故提高售價,或製作假帳;如果採用報稅扣款,也擔心民眾無法親身感受到政府補助的美意。
只是對政府的有感,到底是「好感」,還是「壞感」?當民眾領到這筆2000元時,是感謝政府美意,還是罵政府?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