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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福特汽車起死回生的 飛機工程師

專訪《Fortune》2011年度企業家 穆拉尼

高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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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宜凡

2012-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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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福特汽車起死回生的 飛機工程師
 

本文出自 2012 / 2月號雜誌 72萬人減重奇蹟

穆拉尼沒有魁梧的體格或凌人的氣燄,約175公分高、體態精瘦。但他對人的態度卻很親切,不時愛說自己經歷過的深刻小故事。難怪有媒體曾形容他,就像唱詩班男孩般的溫馴,不帶一絲霸氣。 事實上,來到福特之前,穆拉尼在航空業就有妙手回春的管理成就。

2001年發生911恐怖攻擊,波音首次被對手空中巴士超越。當時他就曾祭出改革,包括精簡人事、削減成本、推動全球生產、以乘客角度重塑產品等。 之後果然讓波音重回第一,穆拉尼也被《Business Week》選為2005年最佳領導人,還成了《航太周刊》的2006年風雲人物。

作風親民、詼諧的穆拉尼,會在新車發表會上做出擦拭福特品牌logo的俏皮舉動,2010年初還親自到中國交車,感謝一位選購福特的女車主。

2008年汽車業向美國政府要求紓困,有些汽車廠高層因搭乘私人專機而招致輿論反感時,穆拉尼乾脆改坐自家環保車Escape Hybrid,從底特律一路開了800公里到華盛頓,成為當時的趣聞。

儘管身為空降CEO,但穆拉尼並沒有帶著大批親信就任,而是重用原有的老福特人,更舉家搬至辦公室旁,每日大清早就到公司開會,與幹部面對面討論、搏感情。

進入福特這五年,穆拉尼強調獲利優先、小而美的精實策略。而不靠政府金援,就從谷底重生,更讓他成為當前的美國製造業偶像!從2009年起,每次最佳CEO選拔,幾乎都看得到穆拉尼的名字。

2012年第一個月,《遠見》雜誌成為首家採訪到這位傳奇CEO的台灣平面媒體,請他暢談改造企業的心得。以下是專訪精華:

汽車和飛機產業有很多相似

《遠見》問(以下簡稱問):你在航空業待了37年,過去五年才轉戰汽車業,可以比較一下這兩個行業的異同嗎?

穆拉尼答(以下簡稱答):這兩家都是全球級的經典品牌,而且在各自行業裡擁有崇高地位。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兩者其實有很多的相似處。

首先,它們都是行銷全球市場的規格化產品。拜全球化所賜,各地消費者的需求與口味,在過去十年有驚人的整合。以汽車業為例,全世界有60%的車款屬於B/C級距(指入門小車與中型房車),25%是C/D級距(中大型房車),最後的15%則是豪華大車。

而這樣的產品區隔和市場占比,和飛機是很類似的。市場同樣以60%的中小型飛機為大宗,波音777跟787屬於中間的25%,747 大型客機則是最後的15%。

再來,這兩者所運用的科技和材料不但雷同,而且產品注重的焦點也差不多,像是品質、安全、燃料使用效率、對電子配備的應用等。

第三,銷售體系也很像。汽車是由車廠賣給經銷商,再轉賣給車主。飛機同樣由原廠賣給航空公司,再給乘客們使用。都是預先判斷終端使用者想要什麼,再去開發產品,然後賣給中間的營運服務商。

整個歸納下來,這兩個產業同樣都由消費者需求所驅動,只要跟上消費者需求,提供他們想要的價值,就可以成功。

問:所以接下福特CEO,對你並不困難?

答:呃,我不敢說容易。但的確發覺兩種產業有不少相同的地方。

問:這幾年在福特,有發生過難忘的事嗎? 答:我記得剛上任第一次受訪時,有位記者對著我說:「So, You are not a Car Guy!(你不是汽車這行的人)」說這一行的複雜超乎想像,每台車起碼有上萬種零件,而且產品使用年限很長。

我當時便回答他:「喔,感謝你的忠告。可是我以前做的波音777,裡面也有400萬種零件,而且做完了還得飛上天呢!」我想我現在已經可以大方對外宣稱:「I am a Car Guy!」(笑)。

問:你自己開哪一款車?

答:基本上,我每天都會幫公司試不同的車款,所以並沒有固定開哪種車。

當我離開波音、要到福特去報到時,公司先幫我配了一台Land Rover。但我開去上班的沿路上,卻很少看到福特的車,等一進到公司停車場,裡頭卻全部停滿福特。於是我問同事,為什麼這裡看不到其他廠牌的車,他們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說:「你不能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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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會反問他:「Why not?」 我始終認為,唯有跳出自家廠牌的範圍,仔細了解、比較不同的產品,才能做出更令消費者更滿意的車。所以現在我常替公司試開新車,而且也常試開競爭廠牌的車。

問:比起對手,福特在環保車的布局似乎偏慢,這點你怎麼看?

答:關於環保車的發展,除了技術之外,更重要的是基礎建設的完備度,以及市場經濟的可行性。

你必須做出讓消費者願意購買、也負擔得起(affordable)的車才行。

像我們現在廣泛運用的節能引擎Eco Boost,就是買得起、技術可靠、而且能立即應用的產品。否則等一切條件都成熟,恐怕還需等好幾年。

不過,對於各種可能的技術發展,舉凡混合動力、柴油、天然氣、電動車、氫能等,還是會同時並進地研發,不會中止。

問:最近幾起天災,都對全球汽車供應鏈造成影響,像去年的日本地震和泰國水災。你覺得這對汽車業往後的經營有何啟發?

答:我想最為重要的一點是,車廠必須具備快速反應和自我調節的能力。 以福特為例,工廠分布在世界各地,一旦發生致命災變,大家都要能快速反應、彼此幫助,看各區之間的產能或零件,怎樣調配、互補?其實,這也是個測試公司下上能否凝聚在一起、有效分工的時機。

問:所以這也是個測試「One Ford」成效的好時機?

答:是啊(笑)!以前我們有太多的品牌跟產品,很容易讓消費者混淆。

但是,現在透過共同平台打造出來的產品,只要看一眼就會立刻知道:「對,這就是福特的車!」

我每天經過辦公室,都會看到亨利福特(Henry Ford)以前說過的一段話:「Opening the Highways to All Mankind.(讓所有人都能上高速公路)」。

這是他1925年接受採訪時說的話,也是他創業的初衷。

當年福特在全球已經享有54%的超高市占率,但他還是認為福特尚未成功,因為他要造福的目標是所有人。

問:最近半年來,全球經濟再度籠罩在「二次衰退」的陰影下,你擔心這對好不容易復甦的車市,有負面的影響嗎?

答:不會,一點也不。

事實上,我反倒認為,這樣反而可讓市場更加穩定發展,讓那些過熱、成長過快的區域市場冷靜下來。

儘管有些市場現在狀況很差,像是歐洲。

但整體看來,還是有很多國家的需求很旺盛,像亞太各國,我認為今後的車市,每年還是可以維持大約5%的成長幅度。

問:福特過去幾年止跌回升的表現令人驚豔,但你覺得未來幾年會遭遇什麼挑戰嗎?

答:我唯一擔心的是,以後福特能否繼續專注在消費者身上、仔細傾聽市場的聲音、提供消費者想要的產品?

這是一個由客戶所決定一切的年代!

我雖然這幾年祭出了一連串策略,但其實並沒有發動什麼天翻地覆的革命,只是讓公司的經營回歸基本,把焦點重新聚焦到客戶身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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