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提起成長速度最快的直銷企業,絕對非美商賀寶芙(Herbalife)莫屬。
尤其最近五年,更是氣勢如虹,無人能敵。從2006年的20億營收,一路直線攀升到2009年的61.4億,三年增加兩倍,尤其在台灣直銷產業動盪下滑的年代,更顯得難能可貴。
本來2006年的台灣賀寶芙還位居在業界第四名,任誰也沒想到,三年後竟一舉打敗老二雅芳,直逼安麗的龍頭寶座。
觀察台灣直銷產業長達17年的開南大學商學院院長兼中華直銷管理學會理事長陳得發驚歎,過去20年來,台灣沒有任何一家直銷公司,擁有這樣的成長速度。
他比喻,安麗之所以穩坐台灣直銷龍頭,在於它的產品多到就像一家百貨公司,而賀寶芙的產品種類,不過是百貨公司裡的一個部門,主力產品是體重管理的健康食品。
「但這個部門卻一夕成為台灣直銷業的第二大,不難想像過去幾年衝刺的力道有多大,」陳得發形容。
台灣賀寶芙如此亮眼的成績,不只在國內豔冠群雄,在全世界74個市場裡,也是名副其實的「超級資優生」。
身為紐約交易所的上市公司,賀寶芙全球執行長麥克.強森(Michael O.Johnson)過去十幾季的季報告中,幾乎每次都提到台灣的傑出表現。
因為就連位於美國洛杉磯的總部,也很意外台灣這個人口只有巴西12.5%的小國家,業績竟然能打敗巴西,成為次於美國、墨西哥的全球第三大市場,而且人均消費額還是世界之冠。
賀寶芙總裁組直銷商曾竹君記憶猶新地說,當她過去幾年代表台灣參加全世界年度大會,其他國家的直銷商只要得知她來自台灣,劈頭就好奇地問,「台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我們2006年前換了總經理,」曾竹君總是這樣笑著回答。
身段軟沒架子 有問題就解決 第一眼見到帶領台灣賀寶芙締造前所未有佳績的總經理陸莙函,實在很難把她和年過半百的年紀,以及豐富的工作經歷聯想在一起。
今年51歲的她,親和力和感染力十足,而一襲合身剪裁的黑色褲裝,具有年輕質感,但又不失穩重專業。
陸莙函和所有跨國企業在台負責人一樣,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文,德文也難不倒她,原因是她小時候曾經住在德國七年,直到國中才返台,大學念的又是外文系,後來又一直待在外商公司工作。
但她的行事作風和領導風格,迥異於一般外商在地領導者,既具備開拓者性格,又願意放下身段與人溝通。
陳得發觀察,在直銷公司擔任總經理,與一般企業最大的不同是,一般企業總經理主要管理內部員工,但直銷公司總經理得肩負帶領數量龐大的一群直銷商。
「很多直銷公司總經理,以前並非任職於直銷相關產業,以至於還保有其他產業的做事風格,和直銷商間公事公辦,壁壘分明,」陳得發分析。
但陸莙函不一樣,她並非空降,15年前賀寶芙仍在籌備台灣分公司時,她就被獵人頭看上,和創辦人馬克.休斯(Mark Hughes)的左右手面試,成為台灣分公司天字第一號員工。
與直銷商對話 凝聚向心力 對於賀寶芙,台灣沒有人比陸莙函更清楚。賀寶芙在台灣剛成立時,只有總經理、財務經理和她三個人,她獨自掌管客服、訂購、企劃和市場行銷四大部門,一路做到資深營運處處長,直到2004年為了照顧唯一的兒子,決定暫別職場兩年多。
「雖然她不是總經理,但我一直以為她是總經理,因為大小事情都是她在處理,」曾竹君回想,即便她十幾年前不過是初階直銷商,向陸莙函抱怨的也多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她總是不敷衍,立刻拿起電話解決問題。 過去的經驗,讓陸莙函明白,一家直銷公司成功與否,最大的關鍵就是直銷商。
也因此,2006年當賀寶芙台灣總經理和三位高階主管出走,她臨危受命接下扭轉公司業績和形象的重責大任,第一步就是打破直銷商印象中總經理高高在上的姿態。
一般而言,外商直銷總經理的管轄範圍僅限於在台總公司,而基層直銷商的教育訓練,則由各據山頭的直銷商領袖全權負責。
但重視溝通的陸莙函,卻北中南走透透,親臨各組織的教育訓練會場,協助組織按部就班培養直銷商實力,並對直銷商領袖釋出善意,敞開心胸,甚至把手機號碼給了全台40多位總裁組成員(現在增至超過百位),讓溝通更即時、沒有距離。
「Angela(陸莙函的英文名)竭盡所能想透過我們知道,我們的下線好不好?她可以為我們做什麼?」一位總裁級直銷商直言,前幾任總經理有時對直銷商的建議,會出現「沒辦法,就是這樣」的冷漠回應,但陸莙函卻總是努力滿足每個人的需求。
陸莙函當然也曾碰壁。她還記得,當她第一次拜訪一位高雄總裁組直銷商時,對方雙手插腰,不客氣地對她說,「那妳說說看,妳有什麼想法?」那位直銷商等著看她到底有何能耐。但陸莙函不氣餒,一次次與他溝通並努力實現建言,直到第三次拜訪,他終於卸下心防,主動走過來握陸莙函的手說,「有妳在,我放心!」 始終把直銷商利益放在最前面,要求員工以同理心感受直銷商辛苦的陸莙函,讓組織領袖心悅誠服,給予高度認同,順利在短時間內穩定軍心。
「我們不像其他直銷公司,萬佛朝宗歸屬在一、兩個大上線之下,我們的上線來自四面八方,但Angela扮演了大上線的角色,把力量凝聚在一起,業績不好也難,」曾竹君形容。
開設早餐店 認識陌生客 陸莙函從來也不是守成的人。在加入賀寶芙前,都是當先鋒,做一些開疆闢土的工作。 很多人不知道,大學畢業她曾考上有設計界哈佛大學之稱的紐約大學流行設計學院,後來又因緣際會放棄的陸莙函,在擔任過中興百貨總經理徐莉玲特助後,曾經創立過名為「VOGUE」的服裝品牌。
結束之後,她又替一家外商半導體成立台灣分公司,舉凡找辦公室、談房租、採購設備,甚至是找員工,都是由她一手包辦。
加入賀寶芙後更不用說,身為公司創始元老的陸莙函,完全是從零開始替賀寶芙打天下。
2006年她接掌賀寶芙台灣分公司總經理時,正值具備早餐功能的「營養俱樂部」才在台灣萌芽,但陸莙函意識到,這將是成長的契機,於是大力鼓吹有意願的直銷商開設。
營養俱樂部源起於墨西哥,由於人民收入普遍不高,不是每個人都買得起整罐的營養補充品,當地直銷商就隨性在家門口擺起桌子,開始一杯杯賣起來,沒想到意外締造銷售佳績,吸引台灣直銷商,大老遠飛往墨西哥取經。
2005年,第一家營養俱樂部在新竹正式開張,經在地化調整,沒有掛上賀寶芙招牌、有別於傳統早餐店的營養俱樂部,成為直銷商與陌生客源接觸的最佳管道。
陸莙函特別花心思在教育訓練上,透過嚴謹的訓練、實習和考試,過關的直銷商才能開店,就算開業後,也得定期再上課進修。
就這樣,不到六年內,全台共1400家營養俱樂部就有如雨後春筍般,林立在台灣街頭巷尾,每天平均進出的客人多達50人,可說把墨西哥模式發揚光大。
陳得發分析,賀寶芙業績大幅攀升的原因有二,一是以體重控制為主力商品的賀寶芙,搭上台灣近十年減肥至上的趨勢快車,再來就是顛覆直銷模式的「營養俱樂部」,既沒有人情壓力,又能在價格差異不大下,控制體重。
做公益不落人後 樹立品牌形象
業績穩定成長後,深具開拓性格的陸莙函,便大膽主動地向全球總部要經費和資源。
比如說,向美國總部爭取替台灣分公司員工調薪,薪資平均漲幅達兩位數;或者是花錢送達成目標的直銷商出國,鼓勵他們邁向下一個里程碑。
其實陸莙函不服輸、勇於跟外國人交涉的作風,早在她尚未坐上總經理大位前,就可窺之一二。1998年,賀寶芙台灣分公司創立不到三年,業績遠不及各地分公司,根本不可能爭取到創辦人馬克.休斯到台灣的機會。
但當時擔任處長的陸莙函知道,只要任何一個國家請到他,除了創造感動之外,業績自然也會水漲船高。後來她透過動用了各方關係,讓馬克.休斯在百忙之中撥空來台為直銷商訓練打氣。
事隔一年,台灣發生921大地震,她先是發信給馬克.休斯,要求賀寶芙家庭基金會撥款援助台灣,並再次說服他再訪台灣,那一場大型激勵會議,讓台灣直銷商士氣為之一振。
曾經受過徐莉玲調教的陸莙函,當然知道品牌對一家企業的重要性,因此她上任以來,就藉由贊助台灣人最熱中的棒球運動,以及關懷弱勢兒童營養等,加強品牌形象與曝光率。
今年1月中旬,在賀寶芙慶祝在台15周年新書《感動力》發表會上,一位資深高階領袖看到陸莙函捐贈部分銷售盈餘給家扶基金會的那一幕,不禁泛著淚光說,「過去賀寶芙給台灣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教人減肥的直銷公司,在Angela的帶領下,終於成為改變台灣的企業。」
事實上,身兼香港賀寶芙總經理滿一年的陸莙函,也替比台灣早三年成立的香港分公司,創下前所未有的48%超高成長率。
很多競爭同業領導人,每次遇到陸莙函,都會勸她,「不要衝這麼快,否則妳會很累。」可是她從不覺得累,就像已過逝的創辦人馬克‧休斯一樣,她是活在使命的人。不過,陳得發也指出,當企業處於成長期末端,就必須引進新產品,台灣賀寶芙目前的產品線不夠廣,八成以上的銷售又集中在減重產品,「陸總最大的挑戰,就是跟美國總部爭取更多的產品來台上市。」
究竟陸莙函未來將如何帶領台灣賀寶芙,延續過去五年傲人的成績?大家都拭目以待。
賀寶芙的《感動力》在寫什麼?
15年了,衝上台灣第二大直銷業者的賀寶芙用出版《感動力》一書,來慶祝躋身台灣第二大直銷商的地位。
這本書除了介紹白手起家的創辦人馬克.休斯(Mark Hughes)充滿愛與感動力的創業過程,也闡釋了為何台灣賀寶芙能一路穩扎穩打,業績持續上揚,成為全球在美國、墨西哥之外第三大市場的關鍵,並報導了十個台灣在地直銷商感人的成功故事,以及為這塊土地默默付出的公益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