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年2月，正好是台灣萊雅（L’ORÉAL）集團總裁陳敏慧就任滿一年，掌管14個品牌的她無疑是位忙碌的企業主管，行程滿檔、一天多場會議，待處理和回覆的電子郵件塞滿信箱。
但不管多忙多累，每天她都一定會抽空回覆一封來自加拿大、開頭署名給「Dear Mom」的信。
「你看這旁邊，他還會依照寫信當下的心情，畫個表情符號，」談起小孩，陳敏慧的笑容除了平時的開朗自信，又多了為人母的柔情。
她手上拿著一疊數十張的資料，不是公司業務報表，而是一張張字跡工整、有些還剪貼著插圖的文章，都是陳敏慧現年17歲的大兒子親筆寫的信。
陳敏慧和先生、小孩一家四口是分居兩地的越洋家庭，她在台灣工作，兩個分別17歲和14歲的兒子都在加拿大念書，先生也在加拿大照顧孩子。
三年前把孩子送出國讀書，現在回想起，陳敏慧還是很心疼，「才10多歲的年紀，就讓他一個人去國外讀寄宿學校，想起來很可憐，」剛開始母子間都透過越洋電話，每天關心彼此的狀況。
只是相隔兩地有時差，加上陳敏慧公事一忙常錯過小孩來電，於是她心想不如鼓勵孩子把想說的話寫下來，「像以前就很流行寫信，我的櫃子裡還留有200、300封老公寫給我的情書，」陳敏慧說。
看著孩子近三年來寫給自己的信，她更意外發現，書寫不僅幫助母子互動，對孩子還有很大的幫助，促使孩子喜歡分享，書寫的過程也會刺激孩子深層思考，有時候寫出來的句子反而是口語沒辦法傳達的感情。
文字力量 能承載更多情感
「愈寫，情感會愈豐富，」面對兒子寫作能力日益精進，還讓臺大外文系畢業的陳敏慧自歎，「兒子現在的英文寫作比我還強，我已經沒能力改他的文章了。」母子間書信的內容，其實都是些生活瑣事和心情分享。描述他今天上了鋼琴課、聽到一曲莫札特動人的音樂、數學考砸了、甚至抄錄一段《馬克白》的名句後，寫下讀後心得。
不論是看到兒子敘述參加辯論賽的過程，或是遭遇挫折的心情故事，陳敏慧的情緒經常隨著信中的文字高低起伏。開心的事替他高興、難過的事也替他感到惋惜，「雖然空間上我和孩子是有相距很遠的，但我感覺自己其實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去年剛接任台灣總裁不久，有次在準備英文演講稿，陳敏慧把擬好的講稿傳給人在加拿大的先生和兒子看，希望他們給點意見；同樣，當先生和孩子去賞楓回來，會把楓葉的照片寄給她，「雖然不在身邊，但他們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陳敏慧笑著表示。
家有青少年 講電話也有技巧
要經營好一段越洋的親子關係很不容易，陳敏慧透露，她的另一項方法就是天天和兒子演連續劇。
原因是，在這之前陳敏慧有過幾次經驗，曾經整整三天工作繁忙而沒和孩子講到話，等到空閒下來，想和孩子說話，卻不知道從哪聊起。
「我可以感覺話筒另一頭的孩子意興闌珊，不怎麼願意跟我聊，」這讓陳敏慧得到心得，盡量每天都和孩子通上幾句，平常日即使是5分鐘也好，並且每天主動和孩子前情提要，繼續追問他前一天說到的事情今天又有哪些最新進展，「像演連續劇每天才能持續下去。」週末則有時間慢慢談，朋友聽到她和孩子假日講電話能講上1、2小時都很驚訝。
和孩子的溝通，陳敏慧有自己的技巧，「不能只問Yes or No的問題，父母和子女聊天要很有好奇心，像剝洋蔥、不斷挖掘，」她也曾碰過壁，問孩子今天過得好不好，往往只會得到「還好、沒什麼事」這類無關痛癢的回應。 體會到青少年階段都不太愛主動跟家長講話，陳敏慧鼓勵孩子書寫，因為用寫的反而能夠表達的比講的更多。
陳敏慧和兒子間的話題毫無限制，從公司近來請的化妝品代言人到兒子最欣賞的電影女明星都有，連一般青少年很少願意和父母討論的感情煩惱，陳敏慧都能和兒子聊。
這三年陳敏慧和孩子實際互動的時間確實少了，但她強調重質不重量。去年聖誕節大兒子把近30封的親筆信拿給她，14歲的小兒子則把全家人過去旅遊、聚會的照片搭配音樂作成一支影片，俏皮的小兒子還在影片片頭打上大大「媽媽，你不要太想念我」的字幕。
書信的力量在這一家人中扮演關鍵的凝聚力。對單身在台灣工作打拚的對陳敏慧來說，每次收到孩子的書信，都像收到最珍貴的聖誕禮物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