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和達爾文有可能碰面嗎?
當然沒有!伽利略出生於1564年,而在他1642年死後167年達爾文才出生(1809)。但在今年,他們兩人在全球各地倒是有不少機會同台碰面。
首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2009年訂為國際天文學年,而主題就是紀念伽利略400年前(1609)首次用自製的望遠鏡觀測星空,以觀察的結果支持哥白尼的日心說,嚴重挑戰當時羅馬教會所認可的托勒密地心說,並開啟了現代天文學的探索。
這一系列的慶祝活動,自2008年1月15日起從法國巴黎啟動。全球已有135個國家,包括台灣的天文學會承諾舉辦各項區域性的活動。
另一方面,2008年是達爾文200歲冥誕,同時也是他的《物種原始論》(1859)一書出版150周年。全球許多大學和自然歷史博物館包括台中科學博物館都有各種紀念活動與展示的規劃。
伽利略和達爾文在西方文化傳統中的地位是相當獨特的。
他們對西方文化的衝擊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與宗教的對抗和解放。
伽利略承襲了文藝復興以來對純粹知識的渴望與追求。他撕破了地球那層神聖的外衣,讓人們必須面對地球不過是環繞太陽諸多行星中的一員的事實。
伽利略的學說雖然早就為絕大多數的世人所接受,但是一直拖到1992年,梵蒂岡才正式承認1615年伽利略受到宗教法庭的處置是錯誤的!
晚生幾年的達爾文運氣就好得多。18世紀的啟蒙運動強調以經驗與理性為基礎所建構的知識糸統,已逐步擺脫了宗教的陰霾。在這樣一個開放的氣氛下,達爾文把人的地位從天上拉到了地下。
在達爾文演化論的基礎上,我們建立了從研究大腸桿菌來瞭解人的現代生物學。當然面對這個革命性的觀念突破,西方強大的宗教傳統並沒有完全棄守。尤其在美國,創造論的反撲還不時地成為教育界爭論的焦點。
欲望的俘虜,進步?退化?
對於沒有宗教傳統的東方文明來說,我們其實是不容易感受或體會到西方文明發展過程中那種內在價值的衝突。
對我們來說,伽利略和達爾文的確逐次打開了我們的雙眼,讓我們認清了自己的真實面目。但是接下來是更讓人困惑的問題:我們真的完全自由了?我們還有更多需要掙脫的束縛嗎?
從這幾個月來掀起全球驚天駭浪的金融風暴看來,這個答案毫無疑問是肯定的!刺激消費似乎成了挽救全球金融危機的不二法門。但是過度消費的後果已經悄悄浮現,人已然成了它自己無窮欲望的俘虜。
譬如過去用手機三~五年也不曾換新,到今天年輕人平圴半年就換個手機,這究竟代表的是一種什麼樣的進步觀?
面對人性貪婪的本性,再嚴格的法制規範總有窮盡的一天。也許人還需要第三次解放,只是除了等待另一個伽利略或是達爾文出現外,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作者為長庚大學生命科學系教授;本專欄由李國偉、周成功共同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