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電影《天搖地動》(The Perfect Storm)的觀眾都知道,這是由三個風暴同時發生在一定的時間內,相輔相成地造就了一個近乎完美的致命災難。
美國經濟似乎目前也有三股「惡勢力」,正對美國經濟演出超完美風暴。
風暴1. 次級房貸愈演愈烈
第一股風暴是今年發生的「美國次級房貸」,對於本來就搖搖欲墜的美國經濟無疑是雪上加霜。「美國經濟將進入蕭條期?」成為學者專家連日來熱門爭論的話題。
儘管「房地產將會泡沫化」議題,在過去幾年一直被媒體頻繁報導,售價早已高出美國平均收入,但直到去年房價依然攀升。房地產是撐起美國經濟的一大關鍵,景氣好的時候,房子就好比提款機,許多人拿房子當抵押品向銀行貸款,無論是購車或重新裝潢,都大量刺激消費。不過,這個支柱很快地在今年開始崩盤,隨著房市滑落,次級房貸的問題也開始浮現。
這次的金融風暴像滾雪球般愈演愈烈,繼美林證券認列損失84億美元後,11月初,花旗銀行承認65億的次級房貸壞帳,不到三週,花旗又宣布將有80到110億美元次級房貸相關債券,不僅股票大跌,CEO普林斯(Charles Prince)也和美林證券的總裁歐尼爾(Stan O’’Neal)一樣,以下台收場。
11月中,英國《經濟學人》指出,因為投資次級房貸相關的金融商品,銀行業認列的損失已超過300億美元。隨著美國房貸違約不斷地增加,損失金額也將大幅提升,花旗銀行就預估大型銀行的損失將高達640億美元,這還不包括該行的損失。
風暴2 高油價引發高物價
除了房貸風波,原油價格直逼100美元,高油價則是美國經濟面臨的第二個風暴。
「我們正處於危險地帶,」Global Insight首席經濟學家、也是前聯邦儲備局經濟學家碧拉維(Nariman Behravesh)指出,雙重重擊可能會將經濟打入谷底,我們已經有了信用市場的危機,而高油價將可能成為第二個打擊。
早在油價急速上升前,經濟學家已預測美國第四季經濟成長將減少2%,是上季的一半。11月初,聯邦儲備局局長柏南克(Ben Bernanke)也在國會報告中表示,高油價將會造成物價上升的壓力,並且對於經濟成長造成威脅。
製造業已首當其衝。10月份的美國供給管理製造指數(Manufacturing index of supply managemen)創七個月來的新低。
高油價也阻礙航空公司的成長。美國聯合航空表示,明年可能縮減班次。去年表現不錯的西南航空(Southwest Airlines)總裁凱利(Gary Kelly)也指出,「由於成本急速增加,我們開始擔心明年的成長率。」
衝擊產業,降低消費意願
除了對個別產業產生衝擊,人民的消費意願也大大下降。例如每年的11月到明年的1月都算是聖誕節購物旺季,往往營業額占整年的一半以上,但是今年不同以往。
由於汽油和暖氣的費用提高,一般家庭可能減少開銷,Ernst & Young顧問公司預估,今年零售業將面臨自2002年來業績最差的一年。美國具消費性產品指標的寶僑公司也表示,第四季的盈利將會低於預期。
「油價對於消費者來說是非常真實及巨大的打擊,」紐約大學經濟系教授羅賓尼(Nouriel Roubini)指出,高油價將會一直持續到我們進入經濟蕭條。Standard & Poor’’s首席經濟學家惠斯(David Wyss)並不認為美國即將進入蕭條,不過他覺得高油價再加上美國面臨的其他經濟危機,將會升高經濟蕭條的機會。
風暴3. 經常帳赤字影響美元
美國經常帳赤字(current account)更加惡化,則是美國經濟的第三個風暴。
其實赤字對美國政府而言,一直都不是新聞。
上一次收支平衡是在15年前,此後,經常帳赤字便開始往上攀升,到了2005年創下歷史高點8049億美元的紀錄,比起2004年暴增20.4%,2006年則高達8011億美元,相當於6.1%的國民生產毛額(GDP)。
經常帳赤字表示美國的消費與投資遠超過生產,而且持續的赤字使得外債不斷增加,1980年代中期,美國已由債權國變成債務國,到去年為止金額已經超過3兆美元,占GDP的1∕4。
美元走貶,股債市場走弱
美國前聯準會主席葛林斯潘在他的新書《我們的新世界》就提到,「美國的貿易赤字和更廣泛的經常帳赤字,已成為全世界對美國外部失衡的恐懼焦點,將加速美元對外幣交換價值的瓦解,並帶來世界金融危機。」
赤字繼續擴大勢必會影響到美元幣值。如果美元貶值過多,外國人就會開始不願意持有美元。大量拋售美元和美元資產將會導致美國利率大幅度上漲和股市、債券市場的大滑坡,再進一步衝擊美國脆弱的景氣。
事實上,美元從2002年後,相對於世界主要貨幣已經貶值20%,導致美金資產大量縮水。11月初,中國央行總裁周小川表示可能調整外匯存款貨幣比例,以往美元就占七到八成,未來將提高歐元比例。
經濟減緩,引爆財政危機
不久前,美國財政部公布2007財政年度報告,政府財政赤字總計為1628億美元,比去年大幅下降34.4%,為五年來最低。自從2002年以來,美國預算赤字一直居高不下,2004年甚至高達4130億美元的紀錄。
經濟學家認為,預算赤字可能危及到美國的經濟發展和美國人的經濟來源。其中一項隱憂是,長期的預算赤字將導致消費者和企業的借貸成本更高,減緩美國經濟活動。
當政府的總支出超過總收入時,就會產生預算上的赤字。預算赤字將促使政府必須向國內外投資者出售國債來借更多的錢,而借款及利息又增加了政府的債務負擔,形成惡性循環。
去年美國政府光是支付利息就高達2200億美元,比前一年增加近20%。
葛林斯潘過去曾多次敦促國會和布希政府縮減預算赤字。他警告,日益擴大的預算赤字將危及美國經濟的長期發展,政府債台高築將推升利率並阻礙經濟活動。現任聯準會主席柏南克也相信,預算赤字的確是一個重要問題,美國有必要加以控制。
新隱憂:7800萬退休人口
儘管當局或輿論早已正視這項問題,但短期內不可能就此解決。未來,美國國會迫於白宮壓力,可能要繼續向伊拉克和阿富汗戰場的軍事行動撥款。
此外,美國二次戰後嬰兒潮時期出生的7800萬人即將步入退休年齡,龐大的退休人口這將對美國的財政產生巨大的壓力。
未來政府將會支出更多的社會安全福利金及醫療經費,讓原本已經吃緊的財政赤字,更加雪上加霜。
若比較目前三個正衝擊美國景氣的風暴,會發現經常帳及聯邦預算赤字的問題就好比嚴重的慢性病,雖然身體虛弱,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信用危機及高油價,可能馬上要掛急診,因為這兩個風暴直接影響到華爾街投資人及一般大眾的信心。
11月的美國《BusinessWeek》報導,「很顯然地,經濟蕭條的機率正在升高。」經歷這些風暴,美國這條大船能夠挺得住嗎?這將是美國未來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