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城鎮，無油群像
8月底、9月初的瑞典，已經比台灣的冬天還要冷。走在首都斯德哥爾摩的馬路上，即使有太陽，風吹過來，還是冷颼颼的，下班交通巔峰時段，也絕少有一絲大城市常見的躁動。
走在這樣的城市裡，不敏感的觀光客、外來客，可能很難注意到，這個安靜的城市，其實和世界上許多城市不太一樣。
這應該是全世界綠色能源的典範城市了。
斯德哥爾摩，跑的是喝酒精、吸沼氣汽車
一輛輛減速準備靠邊載客的公車，不管紅色或是藍色，車身上都以白色油漆寫上「Ethanol」（生質酒精）、或「Biogas」（沼氣），代表油箱裡裝的不是會排放大量二氧化碳的石油，而是從甘蔗、玉米或木頭提煉出來的生質酒精，或是從廢水與其他廢棄物提煉的生質沼氣。
這樣的公車在全市區共有300多部。
繞進市區內無人服務的加油站，三個加油機中，有一個貼上大大的「E85」標誌，那是摻入85％酒精燃料進入15％石油中，可減少排放二氧化碳80％排放的生質燃料，價格還比一般汽油便宜1∕3。
一位穿著輕便的中年男子，把信用卡在加油機上輕輕刷一下後，熟稔地拿起加油槍加油。在他後面，還有兩、三輛車排隊等候。
不僅公車、加油站不一樣，斯德哥爾摩的計程車、私人汽車也很不一樣。
靠近中央車站的喜來登旅館外面，計程車招呼站停了一列約十輛的計程車。靠近一看，黃色的車身上，有的寫上瑞典文「Miljö Taxi」「Ekerö Taxi」，或「Hybrid」，都是環保車的意思。還有些計程車外表不寫字，乾脆畫一片綠葉、一團花簇或是三角型的資源循環標誌，告訴民眾它們是環保車。
「換開環保車之後，到機場可以停在快捷車道上，不必排隊，可以更快載到客人，」一位滿臉灰鬍子、駕駛Hybrid（油電混合）計程車的司機笑著說，政府獎勵開環保車，好處多多，來回機場一天可以多載四到五個客人以上。
至於私人汽車，去年斯德哥爾摩各式環保車已達新車銷售比例20％。預計到2010年，可達35％。
腳踏車首都，10萬人口騎鐵馬上下班
除了汽車，台灣最常看到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車。但在斯德哥爾摩，卻是腳踏車。
下了班，離天黑還有四、五個小時，一個個身材高大、輪廓深刻的瑞典人，喜歡沿著湖邊鋪設完整的自行車道騎回家，一邊欣賞斯德哥爾摩塔樓的尖頂、深紅的屋瓦、古色古香的街道，一圈圈、一塊塊被蔚藍的水道，交錯縱橫地包圍著。
據斯德哥爾摩市政府統計，天氣好時，市中心區域70萬、80萬人口中，每天都有10萬人騎腳踏車上下班，平均單程距離為十公里，所以很多瑞典公司都會在辦公室設有淋浴設備，讓汗流浹背的員工，沖洗完身體再上班。
斯德哥爾摩政府不僅鼓勵人民騎腳踏車，也鼓勵觀光客騎車。市政府共提供500部藍色腳踏車，只要到中央車站辦理租借手續即可。
去年，斯德哥爾摩甚至被歐盟選上，成為在全世界推廣BEST計畫（Bio-Ethanol Sustainable Transport），也就是交通使用替代能源的示範城市。
「歐盟提供四年800萬歐元，挑選世界十個城市來推動這件事，我們是Leader（領導者），也是Coordinator（協調者），」斯德哥爾摩市政府環保部官員、也是BEST計畫主要負責人強納司（Jonas Ericson）說。
為了推廣綠色交通，斯德哥爾摩市政府的公務車已經60％都是環保車；若是想要跟市政府做生意的計程車或貨運公司，基本條件之一是環保車占車隊1∕4以上。
點點滴滴、方方面面，被湖泊環繞的北歐第一大城斯德哥爾摩，已經引領世界各國，朝向乾淨能源的新生活邁進。
但是斯德哥爾摩並非瑞典的「特例」，它其實只是個縮影。
獎不完！永續能源城韋克舍、能源效率獎哈姆濱湖城
擁有900萬人口的瑞典，全國從大城到小鎮；不管是南方跟丹麥相鄰，或最接近北方極地的小鎮，毫無例外，堪稱全民都朝向綠色能源新生活。
8月底、9月初，《遠見》採訪團在瑞典的各大城小鎮穿梭訪問，都可以看到類似斯德哥爾摩的場景在各地發生。
當《遠見》拜訪瑞典第二大城、擁有約80萬人口的戈登堡時，當地受訪者紛紛表示，斯德哥爾摩在做的事情，他們也都在做。
而當《遠見》拜訪在僅5萬3000人的特羅爾海坦（Trollhattan）小鎮裡，瑞典國寶級車廠之一的SAAB（紳寶）汽車總部時，SAAB政府關係聯絡人安娜（Anna Petre）介紹完SAAB如何開發環保車後，也不忘驕傲地向外人解釋，這個小鎮從十年前就開始回收家戶有機垃圾，生產沼氣，來取代石油當交通燃料。小鎮的垃圾車、公車早已經是沼氣車，「SAAB也專門為這麼小鎮生產用沼氣跑的小車，讓在地居民購買，總部在這裡嘛！」她說。
整個瑞典近年來更是各種國際環保能源獎章的大贏家。去年瑞典在肯亞召開的聯合國氣候變遷會議，獲得聯合國頒發的二氧化碳減碳獎。
今年初，瑞典南部近8萬人口的韋克舍（Växjö）市，也獲頒歐洲永續能源城市獎。而斯德哥爾摩新開發的環保社區哈姆濱湖城（Hammarby Sjostad），也獲得世界能源效率獎章。
瑞典總理：2020年，我們國家Oil-free！
就在2006年，當全世界都為了油價節節高漲而恐慌、因高爾的《不願面對的真相》紀錄片而憂心氣候變遷時，瑞典總理發表了一個「邁向2020的無油國家」宣言（Making Sweden an Oil-free Society by 2020），堪稱驚豔全世界。
包括《英國衛報》《西雅圖時報》、美國《BusinessWeek》及美國電視台NBC等世界各大媒體，都對這個石破天驚的計畫製作了大篇幅報導。一夕之間，大家對這個北方國家充滿好奇心，「難道未來的解決方案就在這裡了嗎？」媒體紛紛發出問號。
一旦完成這個目標，瑞典將是世界上第一個以替代能源為主的「無油經濟體」。
在世人印象中，歐盟是全球最重視環保與氣候變遷的區域，歐洲中的北歐，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而瑞典，更可能居北歐之冠。
代表瑞典大企業VOLVO汽車在瑞典政府與歐盟溝通環保法規訂定的環保處長米希蓋爾（Mihkel Larks），帶領記者參觀生產線，說明各種環保措施時就表示，「大家都知道，在歐洲，愈往北走，環保法規愈嚴，愈往南愈鬆。」
事實上，在綠色能源的使用上，瑞典已經交出了許多世界第一。
根據歐盟統計，永續能源目前已占瑞典能源消耗量的28％，比歐洲國家平均值6％，高四倍多。（見頁206表1）
目前瑞典只有32％的能源來自於石油，比1970年的77％，已大幅降低，石油替代率堪稱世界第一。
瑞典也是全歐洲環保汽車銷售最好的國家。
瑞典政府的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瑞典就銷售了2萬3058輛使用替代能源的汽車，比去年同期成長了25％，占所有新車銷售的15％。
替代能源車潮的蔓延，也反映在瑞典替代燃料使用量的飛快成長。
從2005年瑞典國會通過一項法律，強制國內每年賣出3000噸以上油品的加油站，必須提供至少一種再生燃料。短短兩年間，E85（酒精85％、汽油15％）燃料及沼氣的銷售成長，紛紛創下新紀錄。
尤其是成長近三倍的E85燃料。根據瑞典當地石油公司的銷售紀錄，E85燃料在2006年的消耗量，比2005年大幅成長270％，瑞典平均每個人使用生質酒精的數字，已遠遠超過歐洲任何一個國家。
現在瑞典提供E85的加油站，已經超過920個，預計到2009年底應該可以達到2300個，占全國加油站總數的一半。
瑞典也是第一個把沼氣拿來當交通燃料的國家，擁有沼氣車的比例當然是世界最高。
「世界上其他地方都沒有沼氣車，這個只有瑞典有，現在奧地利、瑞士和德國，都說要開始做了，」瑞典Biogas董事長卡爾（Carl Lilliehook）說，目前全瑞典的沼氣加油站更已有100家，舉世無雙。
900萬人，綠色DNA
因為已經有這樣的基礎，當去年瑞典發表「2020邁向無油國家報告書」時，內容就寫著：「這是一個艱難的挑戰。但對瑞典人而言，這並不是一個嶄新的挑戰。因為瑞典人已經有很長的歷史在面對石油的挑戰了。」
1970年代的石油危機發生在全世界，但是許多國家，包括台灣，危機過後就回到老日子，並沒有把危機化為轉機，開始走向發展替代能源的道路走。
但是，瑞典卻是個例外。
30年前的那次危機，已經讓瑞典人在減低石油的依賴道路上，努力奮鬥至今。
坐在可以眺望整個市中心歷史建築與美麗湖泊景觀的偌大辦公室內，瑞典環保部幕僚長克麗絲緹娜（Kristina Jonang）分享了一個令人難忘的故事。
由於當時缺石油，採取石油限量使用措施，「我永遠記得那一天我妹妹要過三歲生日，父母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結果電話一通一通打進來，親戚好友們都是同一句話：對不起，我們不能來，因為我們的汽車沒有汽油，」她說著彷彿還是昨天的事情一樣。
過去，身為全球最北邊的國家之一，瑞典冬天漫長又寒冷，每年用於供暖的能源消耗巨大，瑞典一度是歐洲第二大石油消費國。
但從第一次石油危機起，瑞典就全力發展水力、核能發電、並且用森林裡的木屑、廢棄物的沼氣等再生能源了。
截至今天，瑞典的電力與暖氣需求，幾乎快要擺脫石油。例如發電只剩下1％、區域熱能系統只剩下8％、服務業用電只剩下6％等。（見頁206表2）
熱愛自然，環保是舉國最無爭議的政策
除了現實的危機驅動瑞典人走向無油經濟外，對大自然的熱愛，也是驅動瑞典人的一大力量。
在瑞典台北辦事處提供的《瑞典與瑞典人》一書，有著這麼一句話：「我們懷著宗教般的虔敬，熱愛著我們的自然美景。」
今天問每一個瑞典人為什麼可以在環保議題上走在世界最前鋒，每一個人冒出來的第一個答案幾乎都一模一樣，因為熱愛大自然。
斯德哥爾摩市政府環保部官員強納司就回答，「瑞典是一個非常多湖泊的國家，很多水、很多小島，幾乎人民一出門就接近大自然，因此大自然對瑞典人永遠是最優先的選項。」
「重視自然是我們的傳統。你看，我辦公室外面就是森林，我們被自然包圍，全國人民都很接近大自然，一有空就去採香菇、划船，」辦公室坐落在戈登堡郊外的一大片森林中，SAAB品牌經理安妮卡（Annika Priou）說。
在瑞典，有時候暴風雪一來，就出不了門，每年也有一半的時間夜晚比白天長，他們不像西歐人奉行「人定勝天」，反而認為必須發自內心尊重環境。
因此只要是環境相關的議題，瑞典人很容易取得共識，不會吵來吵去。「政府的政策有很多。但是比起其他政策目標，這個目標不管做的到、做不到，都是最受人民支持的，」VOLVO政府關係聯絡人尼可拉斯（Niklas Gustavsson）說。
一直到現在，瑞典人還是對於1972年聯合國第一次世界環境會議，能在斯德哥爾摩召開，感到非常驕傲。
「除了促使我們從全球角度檢視瑞典環保規範，也讓重視環境成為瑞典人的普遍認知，」瑞典自然保護協會董事長（SNF）、同時也是歐洲環境局主席的卡爾森（Mikael Karlsson）說。
他所領導的自然保護協會是瑞典最早、也是最大的環保非營利組織，創立已有98年，擁有6000名義工，在歐洲環保組織的地位舉足輕重。
科技研發，把汙泥變沼氣、從木屑煉酒精
除了石油危機、熱愛大自然外，支撐瑞典在綠色能源上領先的第三隻腳，則是研發與科技實力。
瑞典雖是小國，但是工業歷史已經很長久了。以軸承起家的VOLVO汽車、原本製造戰鬥機的SAAB汽車、哈蘇相機、易利信手機和利樂包裝等，都是擁有世界最多專利權的瑞典人創造出來的。
一般瑞典人在分析自己國家的DNA時，除了強調重視自然之外，第二個還會提到的就是重視研發與創新。
「我們常常是創新者，我們喜歡開創、喜歡研發，例如15年前為了讓市區公車都是環保車，我們就想辦法把廢水處裡廠的汙泥變成汽車燃料，」瑞典最大的瑞典沼氣公司董事長卡爾說。
「以科技來解決問題是瑞典人百年來的傳統，」瑞典前總理環保顧問、目前正忙於籌備明年高爾訪瑞典領取戈登堡年度環保獎籌備事宜的史蒂芬（Stefan Edman）就指出，在替代能源的開發上，瑞典一直執全球牛耳，像是水力，或利用森林裡砍伐後廢棄的木屑，提煉出纖維素酒精供發電用等。
只要看看瑞典能源局一年贊助能源研發計畫有多少，就知道瑞典人多愛研發與創新。
在能源領域工作30年的瑞典能源局局長湯瑪士（Thomas Korsfeldt）接受訪問時提到，光他這麼單位每年約贊助400、500個研究計畫，一年經費約15億克朗（約75億台幣）。
「主要贊助再生能源研發，以及提升能源效率的技術，有些計畫一做20年的也有，」他舉例，能源局贊助一個利用人工光合作用產生氫氣的專案已經將近十年，仍只是初步階段，「據說2011年會有初步商業模式出來，但是我們其實也不太樂觀。」
此話一出讓台灣訪客都驚訝地說，未免太久了吧？但湯瑪士可不這麼認為，「雖然能要花20年，但是如果做出來，將是很了不得的。」
事實上，整個瑞典境內，各種能源開發研發案正此起彼落，例如北方極地的恩舍爾茲維克（Örnsköldsvik）小鎮，正投資了440億台幣金額，計畫要在十年內，研發出從木屑生產汽車用生質酒精的技術。
淨化科技，未來的環保產品輸出重點
瑞典人在乾淨能源的研發實力，已經開始引起國外的注意。例如美國派駐瑞典的大使，近年來積極引領美國創投到瑞典投資能源科技。
他告訴瑞典外貿部長，「這將是一個很好的生意，很有未來性的產業，我很想把這個帶回美國。」
瑞典國會議員、也是現任執政黨的環保發言人蘇菲亞（Sofia Arkelsten）對於美國大使的稱讚感到很興奮，也進一步表示，為了推動淨化科技的發展，新政府在今年春天已經又追加通過5億克朗的預算，冬天將進一步訂出更明智的法案，「雖然截至今年3月，Clean Tech（淨化科技）只不過占瑞典總出口額的2％，但未來會成長很快，」她強調。
2020大夢，穩紮穩打
過去30年來已經成功解決電力與暖氣對石油的依賴，瑞典要進一步邁向無油國家，目前最大的挑戰就是在交通工具了。
事實上從1986年開始，瑞典就從各地公車開始，推動乾淨能源車，至今全瑞典已經有560部公車開著用酒精汽油燃料。
但是當燃燒汽油會影響氣候變遷的問題從1990年代初期逐漸加溫，成為一個全球議題後，最重視大自然瑞典人更是積極，想要在未來20、30年內，讓石油也從公車、汽車等各種交通運輸的油箱，逐漸消失。
一方面，瑞典各地興起研發替代能源的熱潮，汽車廠也開始研發環保車。同時最重要的是，政府提出各種經濟誘因，讓一般消費者願意買環保車，過低碳生活。
例如，瑞典從1991年成為全世界第一個徵收二氧化碳排放稅的國家，汽車每開一公里，就要徵收1克朗的稅。
近幾年來為鼓勵人民開低汙染的環保車，各大城市紛紛祭出厚禮。
例如只要購買環保新車，可以獲得約1萬克朗（約5萬台幣）的補助。很多城市已經實施，只要開環保車，在市區內免停車費。首都斯得哥爾摩原本市區路邊停車只能十分鐘，但是環保車可停上兩小時。
今年8月，斯德哥爾摩甚至取消環保車進城的進城費用，「像我這個月公務很多，如果開一般車進出就要花上2000、3000克朗（約1萬多台幣）進城費用」台北駐瑞典經貿辦事處經濟組馬組長就笑著說，開環保車真是可省下不少。
還有，汽油售價中有25％二氧化碳稅，但是E85、沼氣等再生能源是免稅的。
「這麼多誘因，會讓你覺得不開環保車，是不是瘋了，」SAAB品牌經理安妮卡就說。
VOLVO汽車的尼可拉斯也表示，政府鼓勵購買環保車的措施，從地方、地區到全國都有，「甚至有媒體抨擊，鼓勵的措施太多了。」
低碳生活，少吃肉、多蔬菜，能改變氣候
瑞典人對於氣候變遷的關注，不只在環保車上面，現在連吃進去的食物排放多少二氧化碳，也變的斤斤計較起來了。
低碳，這個多數台灣人還覺得有點生硬的議題，「在瑞典有潛力成為跟減肥一樣的有魅力，可以預見的是，未來每一件食物上面，不只要標脂肪、卡路里，還要標二氧化碳排放量，」瑞典皇家科學院產業生態系副教授卡兒森坎雅瑪（Annika Carlsson-Kanyama），從1994年開始研究食物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本來一直被歸類於冷門研究，不知怎麼著，過去一段時間來突然就熱起來，「大家開始討論我的研究，引用我的論文，頻繁找我上節目。」
她說，現在瑞典最大的電視台就有一個電視節目，專門教一般消費者如何減少二氧化碳，「這種節目在過去真是不可思議的，」卡兒森坎雅瑪副教授說。
當《遠見》正在瑞典訪問時，當地一個很大的議題就是，為何從瑞典每個家庭水龍頭流出的水，比瓶裝水還乾淨，瑞典人卻還要買法國進口的瓶裝水，增加那麼多二氧化碳排放，政府、環保組織已經紛紛發出呼籲，要人民少買。
「很快地，對環境友善將成為一種新社會身分，」卡兒森坎雅瑪說，像她與先生、兩個小孩，一家人早就決定不買汽車，多吃蔬菜、少吃肉，可以減少約十倍的二氧化碳排放。每次到外地旅行也都搭火車，連車都不租，「我現在唯一剩下的缺點是，我喜歡泡澡，還是沖澡比較好，」說完卡兒森坎雅瑪哈哈大笑。
復古未來，無油將是國際最強競爭力
在重視自然、研發、經濟誘因等驅動力下，瑞典真的可以達成2020無油目標嗎？
其實問每一個相關領域的瑞典人，很多人都搖頭說：「不可能，但是那個目標會驅策我們前進。」
瑞典能源局長湯瑪士就坦承，「我不認為，2020年之前，真的可以做到完全無油，」後來他話鋒一轉，信心滿滿地說，「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到那個時候，交通工具已經可以用替代能源取代30％的石油，這可能已經是全世界最激進的目標了。」
瑞典人很清楚，這是一個石油愈來愈少也愈來愈貴的世界，而替代能源將愈來愈值錢，無油的瑞典人必須緊緊抓住這一波，一方面拯救地球環境危機，一方面增強自己的國家競爭力。
因為全球溫室效應及能源短缺，已經成為足以影響世界政治、經濟和社會動盪的因素。
2007年《經濟學人》的年度專刊就報導，最重要的政治問題就是全球暖化。
兩年前由一份英國知名的《史登報告》（The Stern Report），引起歐盟相當關切，內容指出，如果歐盟國家要防止全球暖化，到2020年將消耗1％的GDP，但是如果不著手進行防範的措施，未來將會損失5％～20％的GDP。
2009年即將擔任歐盟主席的瑞典，當然明白全球暖化造成的嚴重性。瑞典環境部環境品質司副司長伊葛朗茲（Lars Ekecrantz）指出，到那個時候，瑞典會把全球暖化放在前五個優先討論的議題，甚至擺在比就業等議題之前。
「如果瑞典能堅持現在的路線，在製造環保車、淨化科技維持世界領先的地位，將會成為模範的經濟體，」環保部幕僚長克麗絲緹娜說。
今日走到瑞典的大城小鎮，常常看著人民騎著腳踏車從身邊經過。走訪瑞典各城市發電廠，發現外面堆放的原料，盡是一堆堆的廢木屑。而廢水處理場裡，也特別撥個空地讓廚餘、有機垃圾堆放，好製造沼氣。
騎腳踏車、燒木頭、做堆肥，瑞典人的生活，好像很復古，但這事實上，也是最未來的。
因為該如何因應沒有石油的未來，瑞典人已經超前許多國家好幾步了。
2020的瑞典會變成怎麼樣？全世界都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