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rnando和太太Maria一家六口,一直住在南聖荷西的公寓。兩年前,他終於實現了美國夢,買了人生中第一棟房子。
其實,以他打工的收入來說,買房子確實是吃力的,但是他看到幾位朋友早他幾年置產,房價已經漲了三到四成,而且當時房貸免頭期款,又有優惠的利率,比租房子還划算,何樂而不為?
沒想到兩年後,房貸優惠不在,每月貸款多了1600多美元(約新台幣5萬3000元),著實吃不消。本來想賣了房子,但現在價錢不好,扣掉房屋仲介費用,根本無法償還銀行的債務。
於是,Fernando積欠銀行好幾個月的房貸,直到他收到銀行的通知,他的房子將被銀行拍賣。
風暴未歇。7月份的美國股市像洗三溫暖。月初,許多公司第二季交出漂亮成績單,股市表現搶眼。但到了7月下旬,次級房貸風暴愈滾愈大,股市連續下滑好幾天,投資人信心大失。
8月後,風暴延燒到歐洲及亞洲股市。當然,受傷最慘的就是金融類股及房地產相關行業。
一切要從次級房貸說起
什麼是次級房貸?簡單說,在房地產景氣好的時候,銀行降低借款標準,貸款給信用等級較差的人。次級房貸的風險較高,所需付的利息也比較高,但因當時利率低,加上許多優惠措施,貸款者尚有能力償還。
但隨著近一年多來利率不斷攀升,如今,美國30年固定房貸大約是6.75%,利率提高又碰到房市趨緩,許多人付不出貸款,房子面臨被強制拍賣的命運。
7月底,快訊資訊系統公司(DataQuick)一份房地產報告就指出,上一季加州被強制拍賣的房屋數創新高,達到1萬7408件。「這一波受傷最重的,是從2005年5、6月後、堪稱最後一批買房子的人潮開始,」加州房地產律師童光輝指出,之前景氣熱絡,房貸公司提出許多優惠,例如免頭期款、免收入證明,最低付款利率甚至低到1%,使得許多本來不符合申請房貸的人,成為首次購屋者。
但超低的優惠利率往往只有數個月到二、三年,到期後,利率便大幅調漲。「許多人收到銀行通知,告知他們下個月將要多付大約800到2000美元不等的金額,」美國西班牙裔房地產協會主席葛帝瑞(Michelle Gutierrez)表示。而這些原本認為房子會漲價的人,可能要失望了。葛帝瑞說 :「因為萬一付不出錢來,在沒有其他資產的情況下,他們只有把房子歸還,繼續租房子。」
銀行逃難般緊縮銀根
除了借款人,貸款公司及銀行當然也是最大受害者。根據Inside B&C lending報告,2006年次級房貸的總金額高達6400億美元;房貸銀行協會的報告也顯示,2006年全美次級貸款占全美總貸款的20%。
但至今年3月初,13%次級房貸已經違約,是一般傳統房貸的五倍,其中有超過2%,在第四季可能被強制拍賣。
4月初,美國最大的次級房貸借款公司「新世紀」(New Century)宣告破產。過去兩年,他們承接了大約1200億美元的貸款;去年86%的業務就靠次級房貸。創立於1995年、總部位於加州的新世紀,股價從1996年起價9.67元到2004年12月最高點66.95元,上漲592%。創辦人莫利(Brad Morrice)還曾經很自豪表示,「我們幫助過上百萬美國人完成建築家園的美夢。」
永豐金旗下在美國的遠東國民銀行資深副總裁曾衍嘉說,他們在美國的運作是將房貸賣給美國銀行、富國銀行等大型銀行,賺取利差,因此並未受到次級房貸倒帳的影響。但他也指出,現在許多銀行借款標準嚴格許多。
7月底,全美第五大銀行富國銀行也已取消部分次級房貸項目,其他銀行可能醞釀跟進。
惡性循環!房地產雪上加霜
愈來愈多被強制拍賣的房屋陸續出現,也可能影響美國房市。DataQuick房地產分析師凱瑞佛就表示,雖然目前的拍賣屋並沒有明顯低於市場價格,但他也擔心,隨著第三季來臨,會有更多的優惠利率到期,屆時可能有更多房子被強制拍賣。
有趣的是,法拍屋創新高同時也造就了另一個行業。
7月剛成立的ForeclosurePoint就教大眾如何購買法拍屋。首席行銷長馬帝指出,法拍屋市場複雜且沒有效率,99%的人無法參與,「而我們就是要改變這個產業,提供機會給普羅大眾。」
擔任房地產經紀又是律師的童光輝也看好這個市場,他認為房地產的景氣是循環的,現在進來買,五年後的利潤相當高。不過,他也提醒,進入法拍屋市場必須很小心,一定要做好功課。
美國次級房貸風暴不僅衝擊美國,也在8月分嚴重衝擊全球股市與投資市場,例如台股三、四天內就跌掉1000多點。將來如何發展,各界正密切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