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陸軟實力增加,北京共識受歡迎,大力對外推廣語言與文化,成立孔子學院,希望在國際政治屈人之心。」
今年5月,陸委會每個月固定出刊的《大陸工作簡報》,特別以頭條方式的內容報導「中國大陸軟實力大增」,提醒台灣人:大陸除了布局飛彈外,更積極深耕軟實力。
簡報中更指出,任何國家的綜合實力,不是硬實力「加上」軟實力,而是硬實力「乘以」軟實力。換句話說,硬實力100分,軟實力0分,相乘仍為零,蘇聯的崩潰,是一例。
軟實力究竟是什麼?軟實力憑什麼跟飛彈、轟炸機這種硬實力並駕齊驅?
「軟實力即為透過吸引力而非脅迫、懲罰,而獲得你所意欲者的能力,」1990年發展出「Soft Power」這專有名詞的美國哈佛大學教授奈伊(Joseph S. Nye, Jr.)簡單說明:「軟實力的吸引力來自於三:一個國家的文化、政治思想和政策。」
靠文化/天主教比軍力強
以梵諦岡和蘇聯的比較為例。
梵諦岡,是當今世界最小的國家,人口只有1000人,有的是仍穿著中世紀制服的禁衛軍。「教宗到底有幾塊地?」曾領導20世紀擁有最多領土的蘇聯史達林如此嘲諷梵諦岡的渺小。
結果走不過20世紀,蘇聯已崩解。但梵諦岡卻依然屹立,因為梵諦岡有著最強大的軟實力:天主教文化。
但,蘇聯不是沒有軟實力,它的共產主義政治思想曾經支配歐亞大陸超過3∕5的土地。但後來它的政治思想不再吸引人,所以就算軍力和經濟力仍持續成長,終究逃不過垮台的命運。
蘇聯的例子說明:再強大的硬實力,也不能沒有軟實力當倚靠。
梵諦岡的例子說明:有強大的軟實力,也可以不用倚靠硬實力。
硬實力,在奈伊的定義中,是脅迫式的「軍力」以及誘惑式的「經濟力」,軟實力則是具「議題設定能力」的建制(institution)和具有「吸引力」的價值、文化、政策。
靠價值/美國吸引全球注目
建制,就是「畫圈子」,是增加軟實力的要素。好比自由貿易的規則是英國創的,英國自然有主導權;而世界貿易組織、聯合國是美國主導的,於是大家都要跟著它的遊戲規則,不玩等於出局。
美國的軟實力在全球獨霸,除了依靠建制,同時也倚賴它的文化、價值、政策的吸引力,這可以說是它在冷戰中,雖然與蘇聯軍力相當,卻能勝出的原因。
有人說:美國的軟實力就是美國無孔不入的流行文化,奈伊可不這麼認為,他認為這只是軟實力其中一環,雖具影響力,但卻不夠。例如傳言中北韓領導金正日最愛吃美式披薩和看美國影片,但北韓依然不見美國化。
流行文化外,美國還有今日多數國家追求的政治價值:民主,以及多數世人認同的外交政策:促進和平與重視人權。
美國知道,除了世界超強的軍力、強盛的經濟力外,更要維繫獨樹一格的軟實力,才能「乘出」美國在全球難以撼動的地位。
靠魅力/日本帶動經濟優勢
這一點,日本也開始體會。
日本曾經以武力征服半個中國,和大半東南亞。但,這倚靠硬實力打出的帝國,維持不到半世紀,就淪為戰敗國。
現任日本經濟大臣竹中平藏就十分重視建立日本的軟實力。對所謂的軟實力,他也有另一套詮釋。
一度傳出被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點名,可能出線的下屆首相接班人的竹中平藏認為,日本要在21世紀勝出的軟實力,就是魅力,有魅力才能帶動經濟成長,維持優勢。
所謂的魅力,在他看來主要有三個:知識上的魅力、資訊上的魅力、和人才上的魅力。他希望日本能以這三項魅力為目標,急起直追。
而魅力要如何建立?竹中平藏認為重點:「就是社會基礎環境的建立。」他以美國為例:19世紀鐵路的基礎建設、20世紀州際公路的基礎建設,到21世紀資訊高速公路的基礎建設,都是美國政府設立的平台,目的在於讓每個人有平等的立足點,再放任個人自由競爭,競爭自然會創造魅力。
小變大/杜拜引領大國跟進
竹中平藏也觀察到,世界上擁有高度軟實力的國家,大都是小國:瑞士、新加坡、香港都是例子。
21世紀,小國家也有躍上大舞台的機會,這點奈伊也同意。
主要原因是,資訊時代來臨,而跨國界網際網路的資訊傳播力量強大,而且只會愈來愈大,愈來愈普及。
奈伊舉例,自從1954年以來,新電腦的價格正以每年1∕5的速度滑落當中。而假使汽車價格下跌的速度像半導體,現在每部車大概只值個5美元。
奈伊認為,在資訊時代要出頭,就要擁有形塑議題的眾多溝通管道。當然,議題的內涵必須貼近現代人所能接受的準則,例如:自由主義、多元化等。
同文化的國家,會愈走愈近,同時,小者只要有強大的軟實力,就能引領大國跟在後面走。
例如香港的流行文化軟實力,透過資訊的快速傳播,引領龐大無比的中國跟隨。
又或像杜拜的繁榮貿易、金融軟實力,同樣透過迅速的資訊傳播,引領著富甲天下的阿拉伯海灣國家追隨。
同為小國的台灣,又有什麼軟實力,能在資訊時代中,由小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