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年前,矽谷曾是全美國失業率最低的地方。應該這樣說,矽谷是全美熱錢湧入、人才匯集、最快致富的天堂。當時,每週都有數以千計的百萬新貴誕生。現在,矽谷人想到「那一段美好的日子」,可能連做夢也會笑。
但2000年後,網路泡沫破滅,經濟榮景不再,矽谷的失業率節節上升,「裁員」一詞對於矽谷人來說早已不陌生。矽谷,這個經歷四十年大風大浪的高科技重鎮,到底下一波該怎麼走?
今年初,一份來自民間非營利組織Joint Venture: Silicon Valley Network報告,似乎透露了曙光。報告顯示,矽谷經歷大量裁員、重整及業務外包,目前矽谷的人力市場需求開始增加,去年大約增加2000個工作機會,是繼2000年陸續裁員二十萬人之後,首度出現上揚的情況。不過,這些工作主要集中在高階技術工作,尤其是需要創造與發明的設計與研發等工作項目。
以往,高科技產業的復甦,會帶來不同的工作機會,但是這一次卻像是革命性的轉變。這幾年來,不只是英特爾、惠普等大公司,許多中小型公司,都將低階的技術或營運工作,陸續轉移到人力成本較低的國家,例如印度、中國、愛爾蘭、蘇俄等。
低階外包,創意高階供不應求
這是全球化人力市場的轉變,而且似乎一去不復返。一位矽谷高科技主管透露,現在若有職務空缺,可能考慮先在印度徵人。
不過,中低階的工作可以委外,但是高階工作、或是核心研發,仍然無法替代。新第(Sandisk)是個典型的例子。總部設在矽谷的新第,以生產快閃記憶體聞名。2000年矽谷景氣好的時候,光是作業與製造部門的員工就有三百多個。但是在過去幾年,公司陸續將這些工作轉到亞洲。雖然裁掉這三百多人,但是新第在這幾年陸續雇用七百多名員工,這些新的工作當中,大部分都是產品的研發部門。
新第的首席財務長伯納(Judy Bruner)表示,「公司新雇的員工大部分都是碩士或博士學歷」,公司不需要一般工程師,高階技術員工更能提升生產力。
以創新研發馳名的Google,光是去年就招募兩千多人。熟悉Google內部的都知道,Google喜歡雇用博士,團隊研發的方式,就像寫博士論文。Google工程副總裁尤德斯(Alan Eustace)說,「我們喜歡雇用有創意的人,因為他們會從不同角度來看事情,有時可以找到非常有趣的答案。」現在,矽谷真正需要的是,具有創造力的高階技術人才。根據Joint Venture報告,矽谷一百多萬工作中,只有「創新與發明」項目的工作機會,仍成長4%,達到72734個。其他的工作類別,則雇用人數全部下降。電子製造組裝人員下降28%;半導體設備及製造人員下滑23%;電腦通訊硬體人員也下滑25%。
「今年這份報告探討最重要的議題,就是矽谷在全球化經濟中的競爭優勢到底在哪裡?」 Joint Venture總裁兼首席執行長杭克(Russell Hancock)說。
多種族人才,多元化創意
矽谷最重要的資源還是「人才」。矽谷是全球高科技的大熔爐,聚集全世界最優秀的工程師,平均每一百位矽谷工程師或科學家,就有五十三位是來自印度、蘇俄、歐洲、中國、台灣等地。並且四成以上的矽谷人,擁有學士或以上的學歷。
即使這幾年,高科技公司時興外包,但是最核心的技術,還是需要在矽谷完成,這也形成矽谷的競爭優勢。大約近四分之一的矽谷工作是「核心設計」(core design),包括高階的工程師、科學家,及商業管理人才,這群人的工作內容是創造新想法、產品、服務及商業模式,也就是說,要有極高的創造力。這類型的工作,矽谷占全美國14%,在其他州的比例較低,如德州奧斯汀只有9.3%,西雅圖8.7%,聖地牙哥8.3%。
創投鐵三角,矽谷一應俱全
另一項矽谷的資產就是創投資金。去年,全美國四分之一的創業投資基金,都投在矽谷,相當於平均每個員工的附加價值為12萬3000美元,是全美的兩倍。
即使經濟不景氣,失業率偏高,但是在2000到2002年間 ,還是有二萬三千八百家的新創公司成立。
「擁有這些優勢,矽谷已經成為全世界科技及商業創造力的中心,」杭克說。他並認為,矽谷不斷地在轉型與重整,如今矽谷已經從「工業」經濟正式轉到「創意」經濟 。
矽谷新創公司Network Appliance首席執行長瓦門侯分(Dan Warmenhoven),在一次由矽谷《聖荷西水星報》(San Jose Mercury News)所辦的論壇中指出,當年由於蘋果電腦與昇陽,使得矽谷(Silicon Valley)轉換到「系統之谷」(System Valley);由於甲骨文與人民軟體,矽谷又變為「軟體之谷」(Software Valley);又由於思科與3com轉變為Switching Valley(交換器之谷)。現在,矽谷已變成「儲存之谷」(Storage Valley)。
總部在矽谷的Wilson Sonsini Goodrich & Rosati律師事務所主席索西尼(Larry Sonsini)認為,在1970年代,矽谷的核心產業為半導體;1980代為電腦;1990年代是生物及軟體;1990年代末期,就是網際網路與通訊。而現在,就是資訊。他認為四十年來矽谷一直在變,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矽谷還有能力成為創造力的先驅。
創投的鐵三角:人才、資金與創意,矽谷還是一應俱全。不過,如何維持矽谷既有優勢,且保持創造力,還是未來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