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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 3個世代,3個時代見證

張元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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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祥

2006-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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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 3個世代,3個時代見證
 

本文出自 2006 / 4月號雜誌 擁抱千億商機 無聊是金

傳統世代【96歲袁席儒】豆花伯,鄉愁化不開

2月深夜十點,綿綿細雨中透著微微地寒意,走在金門莒光路的貞節牌坊下,早市中人車雜沓的熱鬧景象,已化為稀落的三兩路人。

「豆花、豆花……,」灰暗的牌坊腳下,突如其來的叫賣聲,頓時劃破寧靜夜空。一位身形單薄的老者,坐在野戰軍用小板凳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香菸,「來碗熱豆花嗎?」很難想像如此宏亮的聲音,是從一位九十六歲僂背如鉤的老人身上傳出。

人稱「豆花伯」的袁席儒,在金門可是家喻戶曉。十五歲就離家從軍,北伐、抗戰、剿匪、印度遠征軍,中國近代史上重大的戰役,都有他的身影。1948年隨天馬部隊移防金門,又參與過古寧頭與九三砲戰等,穩定台海局勢的重要戰役。

金門人,幾乎都吃過他的豆花

1957年,袁席儒上士軍階退伍,帶著僅有的微薄退伍金以及一套破棉衫,在金門定居下來。做過公所的里丁、菜販、補鞋匠以及資源回收工作。他還有一個特殊身分:已故一級上將何應欽的親外甥。

「離開母親時,她只交代我要做到道德、品德、守法、勤勞,這四個中國傳統的精神,」患有重聽的袁席儒,操著濃濃的湖南鄉音,吃力地說著每一個字,講到思念母親的傷心處,不時流下在戰場上不曾掉下的眼淚。

因為母親的交代,即使已有七名子女承歡膝下,袁席儒從1964年開始,堅持每天手工磨上四斤豆子,推車沿著金城鎮的大街小巷叫賣豆花。幾乎每一個在地金門人,都吃過他的豆花。

「舅舅要我到台灣團聚,我不要,活一天、做一天,就是對得住我過世的老母親,」身上仍穿著五十年前退伍時的棉衫,從下午三點沿街叫賣到深夜十點,25元的豆花,經常一碗也賣不出去,袁席儒仍用那條灰灰的抹布,用力擦拭推車的每一個角落,認真地完成生命中的每一個晨昏。

這時,一位中年父親帶著兩個小孩來到豆花攤前,叫了三碗豆花席地吃了起來。「爸爸小時候就是吃這個長大的,」趁著過年帶孩子來金門探望爺爺、奶奶的陳先生,明天一早就要返回台灣的工作崗位,「我吃的不只是那碗稀到不行的豆花,更是那股濃得說不出的金門鄉愁與中國情懷,」他說。(張元祥)

壯年世代【48歲吳西足】二分旱田,老天賞了大紅包

吳西足有二分旱田,在金門金寧鄉昔果山的金門酒廠旁。金門機場就在不遠。

旱田只能種高粱、花生、大白菜,或是其他雜糧,金門沒有水稻,太乾了。朋友來訪,吳西足順手抄起鋤頭,挖出一棵碩大的大白菜,「回去清炒大蒜,很好吃的!要不要再來一棵,一棵不夠吃的……。」

然後他又介紹他的三隻金門黃牛、一群金門山羊,「三頭黃牛可以耕田,你看這頭,昨天才花3萬元買來的,山羊是養來吃的……。」

四十八歲的吳西足樂天知命,一口濃重金門口音的閩南語,待首次見面的外客,熱情到令人覺得有古風。

他長年勞動,肩寬、胸膛厚實、身材高大健壯,言行坦率自然,可以想像他如果灌個一、兩瓶金門高粱,必定會像世界文學名著《希臘左巴》那個令人豔羨的左巴,在月光下的海灘,狂歌起舞。

在金門昔果山住了一輩子,育有四女一男,長子就在昔果山隔壁的機場工作,只剩么女還在台北縣讀馬偕護校,他為人父親的重擔快要卸下了,但是不見都會區中年上班族那樣的案牘勞形,髮鬢斑白,身材或臃腫或憔悴。

因為他每天都充分享受勞動生命的快樂,絲毫不覺得養家活口之苦,儘管他做的是初級產業(農林漁牧),而他的身分不只是農夫,還有漁夫。

快樂自足,走出砲彈陰影

他津津樂道地說,有一年冬天,他和好友共同捕到一整船白鯧魚,對分成果,每人分得新台幣2萬元,可說是老天賞給他的一個大紅包。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吳西足是個典型的金門中年男人。他的快樂自足,佐證了去年一個民調的結果:金門縣打敗長期居冠的宜蘭縣,成為台灣地區最快樂、生活品質第一名的縣。

撫往追昔,金門曾經度過四十年暗無天日的戰地陰影,活過童年的砲彈陰影,「我們這一代的人,每一個人都是在小時候睡到半夜被母親抱到防空洞躲砲彈的,金門人的命很韌的……,」金門籍三十八歲的退休空軍士官長許明讀回首往事,還覺得不堪回首。

戰地金門,十四年前才解除戰地政務,今天三、四十歲的青壯年人幾乎都活在昔日國共對峙的「單打雙不打」(單日中共打金門,雙日台灣的國軍打廈門)的陰影下,直到1979年中共和美國建交後才停止。

否極泰來後,金門人從來沒有覺得日子過得如此美好,生命如此富足。

快樂的中年農夫吳西足,無疑就是一個典型的案例。(游常山)

草莓世代【24歲呂憶琳】四倍價差,廈門不輸西門町

誰說七年級生都是草莓族?

還在金門技術學院就讀運動管理系四年級的呂憶琳,利用小三通直航,創造「邊境貿易」的有利環境。

七年二班的呂憶琳,國小時跟著父母到台灣念書,高中時就在西門町擺地攤賣衣服,大學才搬回金門定居。

充滿生意頭腦的她,去年3月在金城鎮開了一家名為BROOK的服飾店,每個月前往廈門,轉道香港批貨服飾精品,帶回金門銷售。

「循這條管道前往香港,來回交通費不到新台幣4000元,是轉機台灣,再到香港的三分之一,」挑染金黃色頭髮的呂憶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香港的款式比較有特色,毛利可以抓到四倍,台灣貨就比較一般,只能賺二倍,」滿口生意經的她,仍稚氣未脫地抱著純白的美國短毛貓,加上上星期剛在廈門做好的彩色藝術指甲,分外搶眼。

白天還在學校上課的呂憶琳,下午搖身為BROOK的老闆,小小的店面,一個月為她創造超過5萬元的淨利。「這份收入,讓我在廈門享受貴婦般的夢幻生活,」她說。

愛漂亮的她,去年底在廈門做了上排的牙齒矯正,「台灣要價8萬、金門也要5萬多,我在文圓路(廈門)做牙套,還不到新台幣2萬元,而且技術又好,」以藝人小S為偶像的呂憶琳,希望牙齒矯正後,能成為明眸皓齒的美少女。

四分之一價,成就貴婦生活

每個月至少一次,呂憶琳固定搭乘中午的小三通客輪到廈門,星期天再尋原路返回金門。

如果不需要前往香港批貨,下午三點,呂憶琳準時出現在廈門最熱鬧的SM廣場、世貿商城、中山路,以及禾祥西路等商圈,瘋狂購物和觀察流行趨勢,「廈門一點不比西門町遜色,物價卻不到台灣的四分之一。」

逛累了,就去腳底按摩、做藝術指甲、上三溫暖,或是到美容院做頭髮,「在台灣,上一次美容院少說也要4000元,在廈門,洗、染、燙外加附送的全身舒壓,耗上一整天,只要台幣1200元,」她說。

晚上,呂憶琳會找在廈門大學念書的金門籍好友,一起去KTV或夜店狂歡通宵,直到精疲力盡、曙光乍現,再回到廈門剛興起的民宿洗澡睡覺。

第一天的生活就如此多采多姿,問她再來的三天要如何消磨?「就跟第一天一樣啊,逛累了就去腳底按摩,按完了再繼續逛街,」呂憶琳天真地笑著。

去年跑大陸超過十五次的她,只來台灣不到五次,「以後去台灣的機會,應該會愈來愈少吧!又不便宜、又不好玩,」她說。(張元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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