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的題目是工研院主辦國際圓桌論壇的討論主題。參與討論的有兩位著名的美國專家史賓塞(W. J. Spencer)與符雷姆(K. Flamm),國內的有工業技術研究院院長李鍾熙、廣達電腦董事長林百里與經濟部次長施顏祥,我應邀擔任主持人;現在借用《遠見》專欄自己來試答。
(一)一些結論
1997年4月麥可‧波特(M. E. Porter)教授應《遠見》雜誌邀請在台北主講「建構台灣競爭力」,講後遠東集團徐旭東董事長第一個發問:「為什麼美國是競爭力第一?」他用二個字答覆:「open society」(開放社會);這真是一針見血之論。
此刻,台灣的競爭力消逝了嗎?我也用二個字:「of course」(當然),但需要加上幾個附注,先提出當做這篇短文的結論。
(1)台灣的整體競爭力是在下降中,幸好還沒有完全消失。
(2)有一些高科技與傳統產業的企業,其競爭力靠著自己的百般努力,與埋頭苦幹是在提升中。
(3)也有一些產業因轉移到大陸生產,垂直分工的綜效使留在台灣的母公司尚能生存,有些還能擴大發展。
(4)台灣公部門的競爭力一直在下降中,「政策空轉」即是最好的形容;私部門(包括營利的企業與非營利的企業)的競爭力則遠比公部門強。
(5)「競爭力」正如「老兵不死」,不會一夕消失;但消失的腳步在加快中。
(二)「競爭力」是什麼?
當「競爭力」「全球化」「知識經濟」等這些名詞變成了日常字彙時,就容易產生「望文生義」的自我引申。評比「全球競爭力」的瑞士洛桑國際管理學院(IMD)對「競爭力」有一個簡單與嚴謹的定義:「競爭力是指一國在世界市場上能創造出每人平均財富的能力。競爭力愈強,創造財富的能力也愈高。」
如果十年前台灣每人所得是四小龍排名第三(1995年為1萬2686美元),高過韓國;十年後的今天,《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的資料指出2005年的台灣每人國內生產額約1萬4560美元,南韓則為1萬5050美元,那麼台灣競爭力的相對衰退就是不爭的事實了。
一個國家為了要長期提升每人所得,因此就必須要全面的改革與朝野的共同努力。「競爭力」不僅是指狹義的生產力,更包括了多種經濟與非經濟因素:如政策一致性、公共建設、行政效率、教育投資、生活品質、自由化程度……。一個國家中的某一產業的生產力可能很高,如果因為電力不足、港口擁擠、治安不良、投資障礙等因素,就會使得該國的競爭力相對地降低。中國大陸因高度經濟成長,每人所得也顯著提升,但因其他相關因素的落後,根據《世界經濟論壇》(WEF),全球競爭力排名在2004年中國大陸為第四十九名,台灣為第五名。
(三)最新的《聯合報》與《遠見》民調
去年12月30日《聯合報》的民調,清晰地透露出台灣人民對2005年的焦慮與失望,引證十二個重要數字,其中受訪者認為「不好」的比例列舉如下:
(1)貧富差距84%、(2)政治安定79%、(3)社會治安77%、(4)社會公平74%、(5)經濟景氣71%、(6)國際地位69%、(7)課稅制度68%、(8)教育文化條件63%、(9)司法制度62%、(10)就業狀況60%、(11)媒體表現59%、(12)環境污染54%。
《遠見》雜誌也在1月號刊出「財富信心大調查」,其中有四項重要的警訊:
‧34%的民眾自認屬於「窮人階級」。
‧63%的民眾在過去三年的收入和財產縮水。
‧61%的民眾會擔心未來三年自己的生活條件和品質會比現在差;擔心的主因,49%認為是「政治不安定」。
‧49%的民眾認為下一代的收入和財產會比自己少。
1980年代一個生龍活虎的台灣,變成了今天的欲振乏力,真是情何以堪?
座談會結束前,我請貴賓以一句贈言來提升台灣競爭力。史賓塞博士:「終身學習」;李鍾熙院長:「懂得應變」;林百里董事長:「追求新的想像」。我的一句話是:「兩岸直航做為起點。」
提升「競爭力」的方式
(1)創造穩定且可預測的立法環境。
(2)側重行政與改革上的品質和時效。
(3)投資基礎建設。
(4)提倡私人儲蓄與國內投資。
(5)縮短薪資差距與增強中產階級,來
維繫社會凝聚力。
(6)大量投資於教育(特別是中學教育),
以及勞動力的終身學習與改善。
(7)積極發展國際市場,同時吸引外國
高附加價值產業前來本國投資。
——摘自IMD全球競爭力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