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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專訪/李飛飛:好好把控AI,別讓它走偏

邱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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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莉燕

2023-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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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在新書出版前夕獨家專訪李飛飛。 翻攝專訪
《遠見》在新書出版前夕獨家專訪李飛飛。 翻攝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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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2023 / 12月號雜誌 2024脆弱中 迎復甦

當AI已經從一個冷門學科變成改變社會的力量,我們該正視它的影響力!李飛飛新書《AI科學家李飛飛的視界之旅》將於12月20日出版,《遠見》在新書出版前夕獨家專訪李飛飛,看這本新書將為我們帶來哪些啟發?

帶來新希望的啟源之光灑下,美國知名科學家李飛飛完成新著《AI科學家李飛飛的視界之旅》(The Worlds I See),不僅深入剖析AI從何而來、將去向何處,更獨特交織她成長歷程的回憶,故事如琉璃,知識和觀點則如夜空中閃爍的星光,相互映照。 

個人回憶錄穿插AI發展史,獨樹一幟的雙螺旋筆法,令不同的讀者各有所獲。也難怪美國前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於2023年底舉辦的民主論壇,將其列為AI閱讀書單;輝達(NVIDIA)資深AI科學家范麟熙(Jim Fan)則盛讚:「這無疑將是2023年最重要的人工智能著作。」而《赫芬頓郵報》創辦人亞利安娜.赫芬頓(Arianna Huffington)讀後很感動,謝謝李飛飛與世界分享迷人悅目的故事和才華。 

現年47歲,入選《時代》AI百大影響力人物、《BBC》全球最有影響力100女性的李飛飛,目前是美國史丹佛大學電腦科學系首任紅杉教授,曾任Google副總裁,當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制定AI相關法案時,她是諮詢對象之一。 

奠定李飛飛學術定位的是她所發明的「ImageNet」數據集,1500萬張精確標記的圖片亮相後,如同一顆星辰升起,催化機器視覺的飛躍性進展。之後,創立史丹佛以人為本人工智能研究院,呼籲「AI的應用要以人為本」,這道閃爍在科技巨浪中的智慧之光,再度令她成為公眾焦點。 

很難想像,這場改變世界之旅,起始於一個大陸成都三口之家的大膽冒險,父母都不會英文,卻毅然帶著15歲的李飛飛踏上移民美國之路,飛機降落紐約甘迺迪國際機場時,李飛飛母親的口袋裡只有20美元。 

AI科學家李飛飛的視界之旅》無疑將影響深遠,引領人們穿越在科技與人性的星海中。以下為專訪精華摘要: 

AI不再冷門,必須正視它的影響 

《遠見》問(以下簡稱問):您的新書希望給讀者什麼啟發? 

李飛飛答(以下簡稱答):我很幸運,個人事業的成長史和AI的成長史息息相關。我自己的coming of age(邁向成年)和AIcoming of age很相似。 

所以,我特別希望能跟青年讀者對話,因為這本書講一個年輕的孩子,她喜歡科學,然後走進AI的世界。整個主題是圍繞她所尋求的北極星,怎麼去追逐北極星、怎麼不放棄、怎麼去堅持,我希望年輕的讀者,能找到自己心裡的那顆北極星。 

問:這本書也對AI的發展進行歷史解析,您又希望讀者對AI有何理解? 

答:我的初衷,是一定要寫一本AI的書,後來一個很信任的同事朋友告訴說,我的個人視角其實會幫助我寫AI,所以才加了自身的成長史。 

關於AI,我至少有兩個目的,第一是把我所愛的科學領域,尤其是以視覺智慧為出發點的AI故事講出來。今天AI這麼火爆,確實是有一個歷程,年輕人也好,對AI好奇的人也好,可以從一個親歷AI科技發展的學者故事裡聽到:AI到底是什麼? 

另一個很重要的目的是,AI也經歷一場變化,從一個較狹窄冷門的學科,進入21世紀,尤其是21世紀第二個十年那種爆發式的成長,我的參與也很幸運,由於我的一部分工作,能帶動這樣的爆發式成長。 

AI做為一個科技、做為一種改變社會的力量,實際上開始影響人類的發展史,不管是商業,還是整個社會。它不再是冷門科技,更不是一個獨立學科,而是對人類有太多影響,我們必須去面對。 

我們也有責任,做為科技人也好,做為社會人也好,有責任去面對AI帶來的影響。AI沒有那麼clean(純淨),數學很clean11可以就是等於2,但AI的影響並不clean,它很messy(混亂),有好的影響,也有不好的影響。它和人的關係、和個體、社區、社會的關係,是一個非常重大深刻的課題。 

發明ImageNet,用大數據驅動AI 

問:您主持的ImageNet,在AI研究史上發揮重大貢獻,這個計畫的意義是?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答:ImageNet帶來可說是革命性的里程碑,它的啟動是在2007年初,我剛在普林斯頓大學成為一個年輕的教授,做為AI研究者,我看到一個很大的問題,是這個領域沒有深度思考數據的意義。 

AI實際上是深度學習,在數學上需要大量數據,但整個領域,當時陷在一種小樣本數據的思惟模式裡,我和學生動腦筋想了很久,也是帶著一定的機遇,我們就提出全新的理念,用大數據去驅動AI的算法。 

這件事本身經歷三年較艱苦的數據採集,但有時候,科學的發展真的帶著很有意思的一些偶然巧合,雖然我們還沒有得到特別大的關注,但仍在堅持,而在多倫多大學辛頓(Geoffrey Hinton)教授和他的學生,實際上看到這個工作,他說他們當時看到ImageNet特別興奮,然後開始深度使用,並很快發現它真的帶來革命性的在深度學習理論框架,或是在算法框架下,帶來很大的、不一樣的結果。 

2012年,在很多AI人眼裡,或者說,也許在今後的歷史課本裡,辛頓教授採用ImageNet而成的神經網絡算法,被稱為the first yearAI元年,所以,這是一個里程碑。 

現在,ImageNet這個項目沒有再繼續,但很多研究工作,不管是公司還是大學,他們都還在使用ImageNet,從這個角度講,尤其在計算機視覺方面,ImageNet是最重要的一個數據集基準。 

在我剛進入AI這個領域,也就是這個世紀初,我進入學校讀博士時,一直認為畢生的理想,就是當七老八十時,也許AI可以看圖說話。所以,2015年,實驗室的學生和我做第一個看圖說話的項目,是跟谷歌(Google)同時做到,而且做成功以後,我自己都很吃驚,沒想到不用到七老八十,才30幾歲就做到。 

問:您除了研究AI科技發展,也非常關心AI對人文的影響,為什麼? 

答:時間大概是2014年左右,ImageNetmoment(時刻)已經來到,AI在矽谷不再冷門,進入工業界,開始被有遠見的科技人看到,它是多麼強大。  

這時媽媽問我,你做的這個事情到底是什麼?你可以幫助誰?給了我一個很大的啟發,這個科技最終對人類的意義是什麼? 

同時,我們開始聽到一些很有意思的聲音,包括比爾.蓋茲、馬斯克、霍金,都用很恐懼的語言,討論AI可能帶來災難,或是帶來機器人統治世界。 

說實話,做為AI的研究者,尤其在20142015年左右,想到AI可能統治世界,有著一定的可笑性,因為AI沒有那麼強大。我們好不容易搞清楚看圖說話,就是這樣它都還有一定的限制。 

但我能理解,為什麼我們要去思考這個不好的未來,因為它畢竟帶著一定的可能性,而且如果我們不好好把控這個科技,它也許真的可能走偏。 

AI離不開晶片,台灣扮演關鍵要角 

問:目前AI發展到哪個階段?未來的趨勢如何? 

答:AI肯定到了一個inflection point(拐點),它從科技走向商業,GPT語言大模型帶來很多商機,當然,現在可能是一個有點泡沫式的膨脹,但它是橫向整合的技術,不管是對金融、傳媒、娛樂,包括很多行業都需要客服中心,連政府也不例外,因為它有大量的文件文本,還有醫療,都會有深刻的影響,沒有一個公司今天應該忽視AI,忽視數位化的建設。 

過去這一年的變化特別大,各國政府對AI的重視,真的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我畢竟在這個領域那麼多年了,剛開始,政府都不愛聽我們說話,現在就感受到關注特別多,當然,工業界的關注也特別多。 

問:AI的發展,會如何影響台灣很重要的半導體和資通訊產業? 

答:AI的發展離不開晶片,TSMC(台積電)肯定忙死了。我上次去台灣,也認識一些TSMC的人,他們建廠都建不過來了,這是肯定的!可見的未來,晶片絕對是重中之重,在AI的發展裡,尤其是對台灣的晶片產業非常重要,也非常看好。 

《AI科學家李飛飛的視界之旅》,作者:李飛飛,出版社:天下文化,出版日期:2023年12月20日

《AI科學家李飛飛的視界之旅》,作者:李飛飛,出版社:天下文化,出版日期:2023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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