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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亮台灣奧美集團董事長 -直到女兒長大,才走過白色恐怖

宋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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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秉忠

2006-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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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亮台灣奧美集團董事長 -直到女兒長大,才走過白色恐怖
 

本文出自 2006 / 2月號雜誌 新塞翁學

奧美集團的辦公室內,到處是紅色。紅的地毯、紅的牆壁、紅的椅子、紅的恐龍模型(提醒奧美不要變成恐龍)、紅的……。

奧美董事長白崇亮說,紅色是奧美的「本色」,代表熱情。

但是誰也沒想到,一個職業上就是要弄得花花綠綠、五顏六色的人,竟然有一個白色恐怖的童年。

五十五歲的白崇亮,花了生命當中的三十多年,才走出童年的陰影。

1962年9月中秋節前夕,剛上小學六年級的白崇亮放學回家,爸爸媽媽都不在家,等到念國中三年級的姊姊下課,到處打聽,才知道爸媽都被帶到警總去。

約一個多月後,母親一個人被送回來,但父親沒有回來;隨後,白崇亮被帶去見父親。

只記得,當時天很暗、屋子裡也很暗,看不清楚父親的樣子,從頭到尾,父親都沒有跟白崇亮講過一句話。直到最後,父親跟旁邊的人說:「這是我小兒子,他將來會很有出息的。」

後來,白崇亮被帶回家,就從此再也沒有見過父親。

白崇亮說,從那一刻起,即使年紀不斷成長,他的心卻停止成長,始終停留在十二歲。

失了父親,如何學做男人?

因為父親那句「他將來會很有出息」,白崇亮在母親臥病的兩、三年,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建中;同年,姊姊也考上台大。放榜當天,久病在床的母親掙扎起身,買了一串鞭炮來放,鄰居好奇問「家裡有喜事嗎?」,母親回答說:「嗯,兒子考上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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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家中遭逢極大的傷痛,但白崇亮的求學路卻一路順遂。從建中到台大,白崇亮在外人心中一直都是風風光光。他當過班代、曾經出國參加辯論賽、在教會輔導高中生、編雜誌、組合唱團、到醫院當志工。

但白崇亮知道自己是「外表風光,內心孤獨」。在教會、在學校、甚至在家裡,他都不敢談父親的事。白崇亮說:「什麼叫恐怖?這才叫恐怖。」內心激烈交戰,常讓白崇亮以為得了精神分裂症,甚至一度有自殺的衝動。

這時候,白崇亮才瞭解,外在的成就只能幫助自己到一個程度,但瞭解自己內心世界,才是最重要的。

二十多歲起,白崇亮開始正視當年父母所遭遇的變故,但是從小與父親接觸少,再加上十多年歲月,他的記憶裡已經沒有父親的形象,不知道怎麼去當一個成人,去做一個男人。

養育女兒,養育自己受創童年

三十一歲結婚,不久之後,妻子懷孕,還特別跟白崇亮說:「你要快點成長,因為你的女兒會很快長大。」白崇亮形容當時自己還是「一個受傷、驚恐、不安的小孩」。

但在照顧女兒的過程中,白崇亮也在照顧「自己心裡的那個小男孩」,沒有女兒之前,白崇亮是不允許自己脆弱,但在照顧女兒之後,他發現且認真對待自己內心的脆弱。

學校、教會、工作早就肯定白崇亮的能力,但唯有從幫助女兒成長的過程中,白崇亮童年的創傷才得到治療。

五十歲那年,女兒二十歲生日,女兒跟白崇亮說:「爸爸,我覺得自己好幸福,能生在這個家。」

女兒的話是對白崇亮說的,但同時也是他自己最想向在天之靈的父母親說的話。那個十二歲男孩的陰影,從這一天起,永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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