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文學文本,思考能不能深化、延伸出研究主題。在文學研究路上探索逾十年的李筱涵,如何讓夢想落地,穩健地走向學者之路?
「倒過來想,未來的五年、十年,你想像自己在哪裡?」這是李筱涵進研究所前的反思,也是她訪談中反覆提及的主題句。
李筱涵在大三時通過國科會大專生研究計畫,碩士就讀臺大臺文所,目前是臺大中文所博士候選人、中研院文哲所訪問學員,在文學研究的路上,已經走了超過十年。
除了學術研究者的身分,李筱涵斜槓成為作家,曾獲得林榮三文學散文獎,散文集《貓蕨漫生掌紋》入圍台灣文學金典獎、入選文化部「第43次中小學生讀物選介」,另外,還擔任文學獎評審及演講者。
雖然李筱涵說自己是「做夢的人」,最初是為了興趣讀研究所,但同時,她也一步步務實累積研究思考的方向和接案工作,穩健走向學者的路。
選擇自己所愛,勇於多元探索
李筱涵很早就發現,自己在閱讀文學文本時,會想到很多問題,甚至會思考能不能深化、延伸出下一個研究主題。大學時期,她開始對台灣現代文學產生興趣,以「朱天文〈世紀末的華麗〉中都市與女性書寫之探析」為題,通過國科會的大專生研究計畫。
為延續探討上述的主題,以及對台灣文學的好奇,李筱涵選擇進入臺大臺文所。所內開設的文學和文化理論課程,開啟她解讀文本的多元視角;加上大量閱讀不同的文本材料,先前對文學史的單一想像也得以突破,「是一個很大的啟蒙過程。」而中文所的博班階段,則透過拓寬歷史時空的區域比較,持續思考文學史敘事當中的問題。
回顧研究所的學習經驗,李筱涵說:「重點在於,哪些課程可以對你要探討的問題有所啟發。」所以,她修課不局限在單一系所,而是跨校系找尋符合自己需求的課程,不斷在研究的主幹累積、深化,再擴充。
但過往一直待在學院裡面,工作也都和研究相關,讓她在就讀碩班尾聲時,感受到經濟上與缺乏社會經驗的雙重焦慮。
於是,她選擇在碩士學位考試前,先到文學雜誌社擔任編輯。當時除了專輯企畫,還要參與策畫文學展覽,對她而言,在臺文所學到的知識,可以應用於發想展覽主題、規劃邀約哪些作家與談。
然而,近兩年的編輯生活不只處理文字工作,還包含行政、聯繫溝通的瑣事。消磨到最後,身體發出警告,讓她認知到自己更適合學術界。
不過,這些工作經驗也帶給她學院中學不到的能力,和博班時期的經濟保障。之後,她善用工作累積的資源人脈,接一些文字工作的案子,確保在攻讀博士的過程中,不再因錢焦慮。
未來,李筱涵還是會繼續走在學術研究的路上,雖然獲得文學獎、出版過散文集,但創作其實是條意外岔路。
她事後分析,或許是長期浸淫在文學中,自然形成對文本的敏感度,漸次轉移到寫作,最後便水到渠成,讓她透過書寫,容納學術無法安放的情緒。
選擇有代價,想清楚真的很重要
談及人文科系對未來職涯的迷茫,李筱涵坦言,如果期待所學知識可以完全應用在職場,最初就應該選擇醫師、律師、技職學院等。人文學科相對沒有具體相應的職場,但可以培養多元視角、思辨能力,以及同理心。至於如何與職場接軌,建議大家重整過去幾年學到的知識,歸納出自己的核心能力,再轉換應用到職場,並持續學習。李筱涵自身的例子,就是到雜誌社和採訪工作。
對於未來出路,她無奈笑說,出版業、學術圈、教師,確實都不樂觀。但話鋒一轉,李筱涵認為這些都不是後悔的理由,因為了解現實應該是在選擇系所前就做好的功課。也記得問自己五年、十年後想要有什麼發展?這樣的發展路徑需要讀研究所嗎?在正式進入系所前,還可以先旁聽,並參與有興趣的課程試水溫,總之,「不要把眼睛蒙著就跳下去。」
大學畢業後,已出社會的同齡人在職場累積,而碩博生的這段職場黃金期則在學校中度過。所以,李筱涵認為,攻讀碩博士應該放入職涯規畫中,務實考量經濟、高教遇缺不補等現實考驗,才能在自己心儀的學術路上走得更長遠。
「我覺得你可以有理想,但要想怎麼落實。要活得有夢想之前,必須先讓自己活下去;如果你想辦法活下去了,就有機會活起來。因為你的熱情可以推著你往前走,但不是要消耗熱情,這中間的平衡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