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金鐘視后黃姵嘉21歲第一次演戲,就入圍第44屆金鐘獎迷你劇集女配角獎。要說黃姵嘉沒有天份,恐怕是不成立,她能在之後繼續入圍金馬、金鐘,甚至在2018年以《台北歌手》獲得第53屆金鐘獎戲劇節目女主角獎,就不是靠僥倖,而是她勇於挑戰自我、磨練演技而得。
黃姵嘉並非影劇、戲劇科班出身,而是從幼稚園到大學都專精舞蹈,一路練舞、甚至念到了舞蹈界的頂點——北藝大舞蹈專班。但她卻在大學時期從舞台轉身、投入影視圈演戲,這背後的原因居然是為了賺零用錢?她是怎麼發掘自己對演戲的熱愛?
黃姵嘉自幼就學習舞蹈,正統的芭蕾、民族舞蹈都學過;參加舞蹈班,從國中、高中,最後好不容易進入北藝大舞蹈系。
自幼習舞,長年練習卻失去熱情
「從幼稚園到大學十多年,在舞蹈體系裡,唯一的思考跟出路都是跟舞蹈有關。舞者大概跳到35~40歲退休,接著轉為教學,好像很難有其他發展。」
跳舞十多年,黃姵嘉一直懷疑自己,「繼續跳下去,我還熱愛嗎?對這件事還有熱情嗎?」經過這麼久的時間,跳舞對她來說彷彿成為「內建程式」一樣,不需要想就會跳,但就缺少了一些真實的熱忱與動力。
儘管,她曾經很努力拚到北藝大舞蹈班,入學後卻彷彿喪失了目標。
再加上,舞蹈環境就是要不斷競爭、搶奪頂尖,「都在爭取SOLO、雙人舞的位置,但我又不是一個很喜歡跟人競爭,在班上永遠都是不起眼、安安靜靜的那個人,不太會是領頭的那一個。」
這些都讓她更加迷惘。整個大學舞蹈系的生涯,她不斷問自己熱情在哪裡?「我的人生真的只有跳舞?我開始思考有沒有其他可能性。剛好,就在這時候,演戲這件事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為了零用錢」演戲,卻愈演愈有趣
黃姵嘉的演戲之路,她直呼一切都是幸運。影視的初體驗好玩之外,其實最大的推力就是「可以賺零用錢」。
最早接觸影視圈,是在高中,當時是一部MV需要一群芭蕾舞者,就跟一票人去參與MV拍攝。
「那時我沒有想過朝影音發展,」她坦白,其實一切最大的動力還是想賺零用錢,後來慢慢開始參與各大廣告試鏡,「可能10~20次就會中一次,但因為是抱持玩票性質,沒有什麼壓力。」
直到念北藝大,她才開始對戲劇多了一點認識。當時她正好跟北藝大戲劇系的人很熟,又碰到舞蹈系的競爭愈發激烈,黃姵嘉說,「舞蹈系愈來愈讓我覺得不是一個舒服的環境,因此跟戲劇系的人混很熟。」
她從舞台劇開始接觸,如果有劇需要舞者,她就幫忙編舞。她開始思考,是不是以後可以當劇團的跳舞指導。
直到大三,她參加一個需要會跳舞的演員試鏡——公視的「人生劇展」;結果導演認為,她更適合另一個不用跳舞的角色,該劇就讓她入圍金鐘獎的迷你劇集女配角獎。
從那時候開始,她開始認真思考「演員」或許可以當成她人生的另一條路。
直到大學畢業,許多同學都開始考舞團,「那我要跟著去考團嗎?還是要當演員?」
最終,她給自己兩年的時間,如果這段期間內都無法接到戲劇演出、拿不到角色,就回去跳舞。
打工、看戲劇相關的書,她就是憋一口氣不斷精進自己,努力在台北撐著,想實踐自己的演員夢。
結果,就在那段期間演出了電影《寶米恰恰》,她人生的第一部電影長片,還入圍金馬獎最佳新人演員獎。
回憶拿到《寶米恰恰》的演出,黃姵嘉說自己真的很幸運,當時的電影導演堅持在該劇中要啟用新人。至於,導演怎麼找到她的?原來竟是一張不起眼的合照。
「當時導演在無名小站(部落格)裡,一個模特兒的相簿中看見一張合照。十幾個人的大合照中,我站在最旁邊,他跟製片說,你去找這個女生。」
當時她還是大三生,製片與導演到學校找她談,女主角就是鎖定她,沒有打算找其他人。但直到她畢業,資金籌措順利才開拍,她也才確定可以當演員。
從跳舞走上演員這條路時,難道家人沒有阻止或擔心嗎?
母親只關心是否開心,讓她自由發展
「以前練舞也有很挫折的時候,當我不想去,我媽就會一直問我,妳真的不去上課嗎?妳不是已經練很久了?」
黃姵嘉的母親會把她正在面對的問題重新丟回到她身上,並不會幫她做決定。
「我就開始想,舞蹈已經練很久了,放棄就都沒有了,又因為我個性比較好強,那就不要放棄,還是回去跳,」黃姵嘉笑著說,母親很懂她,都知道要用激將法,她就不想服輸。
不論是跳舞或演戲,家人都給予黃姵嘉最大的支持。母親倒是一直關心她在做這些事情時,有沒有辦法找到樂趣。
「不管任何事情,妳一定要覺得好玩或有趣,要能夠開心,媽媽比較在意這件事。」
但家人也不是完全不管她。黃姵嘉高中時,考到了台北的中正高中舞蹈班,全家本來住在桃園,為了她高中在台北念書,舉家遷到台北萬華來。
「我那時候就比較叛逆、反骨一點,國中剛畢業,又要一個人到台北,他們很擔心我學壞,於是乾脆全家人一起搬到親戚的房子。直到我大學時,他們才放心讓我去住宿舍,回到桃園去。」
大學開始讀書習慣,從書中學會表演
過去由於一直練舞,黃姵嘉直到大學,才開始培養起讀書的習慣。
「考上大學前,你一定都在看教科書,我是到大學才慢慢意識到,原來自己喜歡閱讀這件事。」她養成經常去圖書館借書的習慣,到出社會之前,她平均一個星期可以看兩本書。
到現在,她還是保持閱讀的習慣。「因為我從舞蹈跨到表演領域,從來沒有接受過正統的表演訓練,所以很多東西都是從書裡面學到的。」
黃姵嘉雙手往旁邊張開一比,「大概有十幾本、二十幾本講表演的書,我都看完了。」
因為自己對表演、閱讀有興趣,她就會不斷去找相關領域的書籍來看,並沒有請教戲劇系朋友或是其他人的意見,「愈看愈對表演這個領域熟悉,會更有自信,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比如我對表演的看法、認知,是不是像書上講的那樣?書的知識成為驗證,反思自己的表演。」
尤其,她剛畢業、還沒有戲演的時候,為了想讓自己快速靠近表演的世界,「去上表演課又要花錢,一期課堂上萬塊,那我買一本書才300多,是不是省很多?」
在那段等待的時間,她在咖啡廳打工、教舞、看書,終於撐到《寶米恰恰》開拍,「我個性很好強,大學畢業不跟家裡拿錢,再苦再窮都想辦法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如果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大學會想做不一樣的選擇嗎?
「我不會想重新選大學,因為在那個當下,你已經選擇自己最想要的。我當時是真的很想跳舞,所以才拚進北藝大舞蹈系。只是後來,人生不小心有這麼美麗的小插曲出現,才發現原來我可以當演員。」
一旦決定就不後悔,盡全力做到最好
黃姵嘉說,一旦自己決定就不要後悔,就要承擔風險。儘管有可能失敗,但至少把自己能做的盡力表現就可以。
「其實舞蹈對我當演員很有幫助,」黃姵嘉解釋,因為各種形態的表演,都只是一種媒材,是透過這個媒材去表達作品的核心概念,不論是舞蹈或戲劇,都有一個核心想要表達。
「舞蹈是透過身體,沒有語言、聲音,表情沒有演戲那麼豐富,」也因為同樣是對核心概念的表達,因此連結到演戲,對她理解劇本跟角色有很大幫助。
是否渴望拿到金馬獎的肯定?她表示,「其實可以一直拿到角色,我就覺得很感恩。我不會把獎項當成我人生要達到的目標。」她知道業界、觀眾都很看重獎項,但這都不影響她。
不把拿獎這件事看很重,是因為不管有沒有拿到獎項,「我都是在表演,我想要把每個角色都演好,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跟期許,」如果今天她拿到的劇本不怎麼喜歡,角色不怎麼有趣,她會很容易提不起勁做這件事。
「大概受我媽的影響吧!人生就要是活得有趣,好玩才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