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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不要留白

曹郁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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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郁芬

1988-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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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不要留白
 

本文出自 1988 / 9月號雜誌 第027期遠見雜誌

清晨五點的青年公園,是一個老人世界。

三兩成群的老先生和老太太,或跑步、或遛鳥、或跳舞、或唱歌,絲絲銀髮在晨曦中閃閃泛光;就連道旁的攤販也大都上了年紀。

老人國逐漸逼近 

根據經建會人力規畫處統計,台灣地區每十八個人當中,就有一個是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逐年有增無減。專家甚至預測,再過七年,我國就會進入「老人國」(六十五歲以上的人口超過總人口的七%)。

學者紛紛建言「我們要準備迎接高齡化的社會」,只要準備得當,雖然「老人國」逐漸逼近,但並不代表暮氣沈沈。

事實上,有許多老人正努力的要把桑榆晚景轉化成明媚晴光,快樂的走完人生路途。就像青年公園裡,那位七十歲的王老先生夾在一群跳狄斯可的婦女中間,一邊緩緩地手舞足蹈,一邊向路旁的觀眾喊著:「來啊!你看我這麼老了也在跳。」

和這位王老先生一樣自得其樂的老人不在少數,他們或積極學習新事物,或投入社會服務,或重新創業,或上山開墾找尋田園樂,要向社會證明,步入老境依然可充實和發光。

七十四歲的柯楊美玉,就是一個用不斷求知及義工服務來充實晚年生活的快樂老人。「星期一到文康中心學英文,星期二到台大上「社會團體工作」,星期三到仁愛醫院幫忙整理繃帶……」扳著指頭數一數每天要做的事,柯老太太望望一旁九十幾歲的母親說:「如果不是要照顧老母親,我會去上更多的課。」

享受讀書樂趣 

台北市各區文康中心的「長青學苑」,和台大、東吳、中興大學等校開辦的「老人大學」,是祖父母級學生享受讀書樂趣的地方,他們求學的熱忱令許多年輕人自嘆弗如。

「長青學苑」第一屆學員長王陳美女,六十五歲時雙腿有疾,她仍不以為苦,一週有四天,從新店搭車到台北西區,來回站三個小時只為上兩小時的課;七十二歲的金其康,早在「老人大學」開課前就去台大旁聽「詩經」等課,一聽就是十年。一年多前,他又拜師習畫。

「老人家也很喜歡新鮮的課程。」南區文康中心社工員楊柳錡觀察來上課的老人說。像他們年輕時沒學過的英文,像目前熱門的觀光旅遊和理財講座。

一要跟著時代的潮流走,不學英文不行。二經常在說話中開懷大笑的柯楊美玉認為。她到老人大學最想學的是從沒有接觸過的法律,「我們現代人還是懂一點法律比較好,才不會亂亂來。」她解釋。

用衝勁突破障礙 

這位課堂中最年長的學生,每次趕去上早晨八點四十分的課,儘管經常因照顧老母親起床而遲到,柯楊美玉總會在回家後更加緊多唸一兩個小時的書。

根據中央警官學校副教授張平吾的研究,老年人的自殺比率是年輕人的六倍,尤其是邁入六十歲之後,碰到疾病、寂寞等身心難題時,「就進入人生第三個自殺期」。但依然有不少老人突破這層障礙,滿懷衝勁地迎向晚年。

九十二歲的王錦昌,衝勁表現得最為明顯。去年底他在墨爾本世界高齡田徑賽中,贏得五面金牌和一面銀牌,目前正雄心萬丈的打算在明年美國舉辦的比賽中,再拿回七面金牌。

還有更多老年人,把衝勁投入到社會服務中。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六十歲的趙銘芹,擔任傷殘育樂協會的理事長,推動殘障福利工作,六十八歲的莊淑旂,成立青峰福利基金會,致力推廣老人福利及養生之道;七十二歲的金其康,加入老人福利協進會,扛起「老人為老人服務」的重任。他們都表現了老人積極的一面。

在報上撰寫「長青道上」專欄的政大教授林美珍指出,晚年能否過得快樂,就要看自己,以及社會有無提供機會。老人自己應該做到的,「就是身心健康、社會協調依然良好。」台大社會系教授沙依仁也表示。

年近七十才創辦長青書院,全心奉獻社區服務的王陳美女,是把「身心健康和社會協調良好」兩項特性充分發揮的一位老太太。

社會協調良好 

擔任過四所小學校長的王陳美女,八年前因為身體不適和父親中風需要照顧而提早退休,卻在市政府長青學苑的瑜珈及英文兩門課中重獲身心健康。隨即在三年前,她用自己積蓄成立了長青書院,供鄰里來學習、交誼,也讓附近孩童不致淪為四處遊蕩的鑰匙兒;更組織了「勵進會」,帶領七十多個老奶奶和老公公,到各育幼院和安老院去慰問聯誼。

不論是頭腦或身體,「要越動才會越靈活,就不會覺得老。」每天從早上七點忙到晚上九點半的王陳美女信心十足地說。 

退休前做好準備 

對大多數人來說,要讓晚年過得快樂又有意義,「退休之前的準備很重要。」政大心理系副教授林美珍指出,準備的方向有四個:一、休閒的興趣,二、適當的存款,三、與人親和的經驗,四、生活的目標。

到新店山上開創「達園農莊」的謝景伯夫婦,是很好的例子。「我在三、四十歲的時候就想到人生旅程遲早會到終站,必須先打算好到站了該怎麼做。」今年六十五歲的謝景伯回憶當初的遠見。

民國六十年,他就四處覓地,買下許多人認為「鳥不生蛋」的新店山地。六年前,也就是退休後三年,夫婦倆就搬到山上植果樹、養雞鵝,享受與大自然接近的樂趣。

剛退休時連梨和蘋果都分不清的謝景伯,努力向農人和農學教授請教,補充許多老圃知識,如今不但將一片荒蕪化為滿園生機,也令自己曾經動過四次手術的身體益發硬朗起來。

快樂的老人,在生活上,不但不讓晚年留白,反而有「時間不夠用」的感覺;在心態上,他們也不甘沈陷在消極的恐懼和抱怨中。

金其康就無法忍受一些老朋友鎮日打牌、無所事事,「這簡直是慢性自殺,浪費國家資源,」他急切的說:「既然是來日無多,就更應該要一秒鐘當三秒鐘用。」

謝景伯也發現老朋友在聚會時光談過去的恩怨、慨嘆生活的無聊,他不禁發問:「我們為什麼不往後想呢?」

對他來說,退休後的歲月是一段享受的日子,可以「過自我的生活,在山上大吼大叫也沒人管」。遷居山上,可以減少城市的人口負擔,對子女也是一種體諒。

有雄心但不強求 

台大社會系教授沙依仁很贊同如此安排晚年,淡化年輕時的記憶,把退休後的日子視為「終於擁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以前想做卻無暇去做的事。」

不過沙依仁強調,她不反對老人有雄心,但不能強求,否則會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得不償失。晚年再度創業的王陳美女和謝景伯也同樣表示,不論對「長青書院」或是「達園農莊」,都秉持一個原則--包括經濟情況和體力,「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

有人如此形容這些快樂的老人就像聖誕老人一樣,不只將快樂散播給別人,也把「禮物」送給別人。這「禮物」,可能是對社會的熱誠,也可能是對人生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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