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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風下音樂緣-俞麗拿與李堅

喬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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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 安

1988-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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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風下音樂緣-俞麗拿與李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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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88 / 7月號雜誌 第025期遠見雜誌

俞麗拿,一九四0年生,上海音樂學院管絃系副教授,大陸著名小提琴家,十九歲即以演奏「梁祝」小提琴協奏曲而聞名。

她的獨子李堅不讓乃母專美於前,十六歲便獲巴黎瑪格麗特國際鋼琴比賽第二名。現年二十三歲的李堅,已經在好幾個國家演出過,是國際間的鋼琴新秀。

音樂是不錯的出路

和台灣一樣,讓孩子學音樂,在大陸上十分盛行。不同的是,台灣的父母是希望培養子女良好的氣質、高尚的嗜好;大陸的父母則認為學音樂是不錯的出路(官方重視並提倡正統音樂)。尤其在動亂的年代,在音樂方面有一技之長,似乎日子總要好過些。父母是音樂家,早女更容易得其便利,因此大陸上的音樂世家很多,俞麗拿與李堅是其中一個傑出的例子。

今年五月十二日,在上海俞麗拿的家中,她敘述李堅學琴的曲折歷程,和她做母親的心情:

△ △ △

李堅是一九六五年生的。不久就鬧起文革,上海音樂學院有五個系主任受不了批鬥而自殺,全校教員前後死了十幾個。我也因為演奏「梁祝」而受到批判,「梁祝」是「大毒草」,我就是「放毒者」,下放到農村去。

李堅才七個月,就被迫斷奶,交給托兒所,和我分開了。那時候我二十多歲,碼頭上扛過貨,水泥地上睡過,豬圈裡住過。工農兵是主人,知識分子很臭,是接受再教育的對象。學校長期停課,成天開會、貼大字報,琴藝都荒廢了,也根本不知道將來還要不要我拉琴,不知道這把提琴跟我有沒有緣份。那種心情,你們不能理解。

可是那時候滿街都是小孩子在學琴。因為中學畢業生「一片紅」,都要「上山下鄉」,到農村裡去「插隊落戶」。很多家長因此急著給孩子學個一技之長,縱然下農村,日子也好過些。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李堅八歲,唸小學了,每天回家。外面很亂,到處是紅衛兵和紅小兵,打打殺殺。我很怕孩子在外面會學壞,叫他一放學立刻回家,先做功課,然後練琴。本來,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條路走不走得通,可是孩子的時間一定要把他排得滿滿的,鋼琴、小提琴都學。

鋼琴真正是他的

我把所有空閒時間都放在他身上;小提琴自己教、鋼琴陪他練,一段沒練好,大家都別吃飯。那時候母親和我們住在一起,碰到這種情形,她既心疼女兒,又心疼外孫在旁邊直叨唸。 沒想到一九七五年李堅沒考上上海音樂學院附屬中學(時稱「五七音樂訓練班」),竟然是因為這慈愛的外婆的緣故。原來我媽是地主家庭出身,大舅四九年去了台灣,文革時媽被戴上「黑五類」的帽子。李堅考試成績雖然優異,學校即要查出身成分,一查,當然就沒他的份兒了。

上海音院是全國歷史最久、水準最高的音樂學府,而要進這所音院,幾乎沒有例外地要從音院附中讀起。考不上附中,李堅的音樂之路差不多就堵死了。可是這又不是他的責任,又不忍心告訴他是什麼原因,外婆自己更是難過。

我不再逼他練琴。他自己倒不怎麼難過,因為他雖有音樂天賦,多年來畢竟有些「為媽媽練琴」的味道。我讓他去學游泳,學做半導體,他總要有點寄託、有點技能呀。

第二年,他做半導體時割傷了手,自己也沒在意,當天傍晚又去游泳,感染了細菌,到夜裡就發高燒,我們急忙送他去醫院,醫生說是敗血症,很危險。在醫院裡住了兩個星期,才算把一條命給撿回來。回到家,一開門,他就撲到鋼琴上彈起來,外婆站在門口,眼淚噗噗地掉。從那時起,鋼琴真正是他的了。

一九七七年,考試政策改變,恢復「擇優錄取」原則,李堅插班考進附中初二。同年插班進去的,有好多有才能的孩子,後來都在音樂方面有了成就。那一年是一大關口,不僅是個人,國家在那時也差不多奄奄一息,就這樣獲救了。

現在,我和他的共同心願是讓他成為世界級的鋼琴家,我鼓勵他出國去,多學習、多磨練。我深盼開放政策持續,千萬不要開開關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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