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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關係撥雲見日

裴凡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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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凡強

2003-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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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關係撥雲見日
 

本文出自 2003 / 7月號雜誌 第205期遠見雜誌

曾經最令普京擔心的並非彼得堡上空的雨雲,因為在1930年代,史達林已要求蘇聯的科學家研究控制「不測風雲」的方法;他真正盤算的其實是「後江澤民時代」的中共國家主席胡錦濤執政下的中俄風雲。

這並非杞人憂天。因為胡錦濤的成長背景與中共建政以來的領袖大異其趣!

鄧小平曾在1992年稱胡錦濤是他同輩中「最有希望的領導者」,並在他四十九歲的時候拔擢他擔任中央政治局常委,胡錦濤從此進入權力核心,被視為接班人,並從1998年起擔任中國國家副主席。

然而,顯赫而完整的背景,對於外界來說,仍如他的姓氏「胡」(諧音近似who)一般低調且神祕。尤其對於俄國人來說,這位中國的新領袖與之前留學蘇聯「made in Russia」的前輩們南轅北轍。除了他不諳俄語,不能引吭高唱江澤民的招牌歌「莫斯科近郊的夜晚」當作外交工具外,更重要的是,為了謀求中國大陸的利益,新一代中國領袖的目光焦距無不瞄準西方國家,尤其胡錦濤還是出生於中國最仇蘇的中蘇共關係低潮時期。

因此胡錦濤將俄國列為他出任國家主席後首度出訪的對象,在政治和經濟上都有其特殊的意義。因為俄方一直很想瞭解胡錦濤對俄國的真正感覺,亦憂心忡忡胡錦濤掌權後,中俄關係無法像江澤民時代般密切。

剪不斷,理還亂的歷史爛帳

中國與俄國是兩個擁有世界最長陸地國界的「芳鄰」,往往表面上風平浪靜,檯面下卻是暗潮洶湧。自康熙二十八年,中俄史上頭一個條約《尼布楚條約》簽定,中俄兩大帝國邊界卻未因條約的簽訂而享受片刻安寧,帝俄依舊汲汲於鯨吞蠶食中國的一切好處。直到兩國先後革命,才開始短暫的蜜月期。孫中山先生曾明白表示,「今日革命若不以俄為師,斷無成功之路。」再加上剛誕生的蘇聯宣布,放棄一切在華特權,又成功的包裝成「反帝的先驅;弱者的救星」,造成一股有志青年留蘇的風潮。

但當時分裂中的北京與廣州政府,卻都因蘇聯「包藏禍心」而先後對蘇斷交及清黨。即便日後統一中國的國民政府與蘇聯復交,但雙方仍心存芥蒂。

二次大戰後,國民政府不得已簽訂《中蘇友好同盟條約》,但是條約的背景卻是被迫同意外蒙古獨立的新仇,加上蘇聯將東三省的資源資助中共的舊恨,因此「友好同盟」很快的變化為反共抗俄;宣告「中國人民站起來」的中共在建政後,在很短暫的時間內向蘇聯「一面倒」。然而,蘇聯這老大哥在不久後就成為中共眼中反革命的象徵,「蘇聯修正主義」讓中蘇共的親密關係一瞬間降至冰點,甚且還在珍寶島兵戎相見!

1990年代初,蘇聯解體,俄國放棄計畫經濟;又適逢中國大陸改革開放後經濟起飛,當時的俄國總統葉爾欽與中共國家主席江澤民曾共同發表兩國未來年貿易總額將高達200億美元的談話。然而直到去年,在兩國的經濟狀況都大幅好轉時,年貿易總額也不過120億美元,可以說離目標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是以胡錦濤此行除了官方樣版文章外,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就是將延宕已久的大慶輸油管線問題徹底解決。關於這個問題,普京避重就輕的表示,在中國大陸的經濟蓬勃發展的同時,西伯利亞豐富的天然資源為中方所需,兩國之間正可藉此互助互惠。

事實上,在俄國石油鉅子的強烈要求以及管線完工確實有利可圖的情況下,普京此舉只是「欲迎還拒」,趁勢作順水人情給胡錦濤。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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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C」(尤科斯石油公司)與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CNPC)簽署造價25億美元的輸油管線合同,全長兩千四百公里的油管投資案終於拍板定案。西起西伯利亞安卡斯克東至中國大慶﹐預計2005年開始輸送原油﹐最大年供油量為三千萬噸以上。

中俄合作榮景至少三十年

中俄雙方除石油外,在國際的大戰略上亦是唇齒相依。美國在出兵伊拉克的問題上,不顧各方反戰聲浪,悍然出兵,但這樣的超級強權都不得不在朝鮮半島的問題上借重中俄兩國的影響力。兩國雖然都主張多極的國際秩序,反對美式霸權,不過從利益至上的角度看來,「反美統一戰線」不可能出現。因為俄國需要美國主導的金援方能順利加入世界貿易組織,而對於大陸方興未艾的經濟發展,美國廣大的市場及強大的購買力,也使中共對美國無法「無欲則剛」。

政大俄羅斯研究所所長郭武平教授表示,「如今是中俄關係有史以來的最佳狀態。且中俄在未來二十年至三十年都將持續穩定的發展。因為中共全力拚經濟需要穩定的油源;而俄國已受夠過去老美口惠而實不至的『金援』,不如出售天然資源賺取外匯來得實際。」

然而,國與國之間沒有永久的朋友,也沒有永久的敵人,只有永久的利益。未來三十年,中俄關係仍有生變的可能。郭武平分析指出,「除以往的歷史宿怨深深烙印在中國人心中外,在大陸有高達兩億五千萬的『盲流』(為找打工機會四處流動的人口),越過北方俄羅斯的邊界是另一謀生出路。月薪約15美元,俄國人不願意做的工作,中國人甘之如飴,故俄國有「中國威脅論」之說和「中國正在進行靜悄悄的經濟和人口擴張」的隱憂。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中俄綿延千里的國界,使兩國在先天上就難以撇清關係,如今輸油管更將兩者緊密的糾結在一起,之前的戰略伙伴也許只是外交辭令,但日後兩國共同具名的行動:如上海合作組織及朝鮮半島非核化的聲明將日益頻繁。

也許,台灣覺得俄國終究距離太遙遠了,並不十分重視這世界上面積最大的國家。不過,郭武平強調,「中俄輸油管線一旦完工,不只中共受惠無窮,甚至日本、南韓都能就近購得更價廉物美的原油、天然氣,這對仍然購買中東原油的台灣來說,其競爭力無疑地將出現新的挑戰!」

據瞭解中油也曾出資100萬美元與俄國合作「探勘」,郭武平語重心長地說,「不過俄羅斯當局許多對台決策,仍需先取得北京的默許與諒解,否則任何台俄雙邊計畫曝光後,都可能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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