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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政黨人才香港如何邁向民主發展

陳叔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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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靜

2001-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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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政黨人才香港如何邁向民主發展
 

本文出自 2001 / 5月號雜誌 第179期遠見雜誌

一個將近700萬市民居住的國際城市,他們共同的聲音都聚集在一棟矮小的英國殖民時期的樓房裡。

這座有著90年歷史、3層樓高的新古典主義派建築物,前80年是香港高等法院所在地,最近10年是香港立法局的議會地點,相當於台灣的立法院。

60位香港立法局議員,每週開會一次,他們聚集在一間300平方公尺的議堂大廳舉行議會。在耀眼的水晶燈光下,他們辯論質詢香港政府的政策,投票表決通過法案,香港民眾與新聞媒體,聚集在上面左右兩側的小閣樓旁聽。

議場內,沒有議員滋事打架的畫面,各部門行政首長發表政策演說時,氛圍相當凌肅嚴謹,議員正襟危坐,不會看到有人搔首弄姿,交頭接耳,接聽大哥大。

這棟樓房建築物,呈現出香港短短15年來民主歷程的發展脈絡,幾乎和大多數後殖民時期的新興國家,包括台灣、南韓在內,循著完全相反的軌徑進行。

香港沒有發展反對運動的背景環境,沒有長期積壓在民間的反政府情結。

近1世紀以來,英國駐港官員雖然執行獨斷高壓的統治方式,遏止本土精英參與政治,但是整個公務員體系,卻以清廉與效率著稱,司法機關維持相當高的獨立法治系統,沒有黨政包庇、司法不公的包袱,香港民眾普遍滿意長期以來安逸富裕的繁榮經濟,平均每年國民所得,將近台灣的2倍高,這些是百年英國殖民所留下的遺跡。

港英政府百年殖民,到世紀末期,與北京達成共同宣言後,才在1985年,第1次在議會中引進間接選舉,部分代表由各個工商團體選舉產生,就是所謂的功能組別代表(functional constituencies),另外一半的議會席次,還是依據殖民政府長久以來既定的傳統,經由官派指定。

民眾直接選出的代表直到1991年才加入議會。1992年,彭定康接任末代港督,大幅度擴大直選範圍,進行民主改革,這些措施,引起北京反彈,認為違反基本法的架構,隨即在97政權轉移之後,都被推翻了。

不論是殖民政府,或是北京政府都無意在香港培養長遠的民主政治制度。

「香港的情況,比較特殊,比較例外,」法國現代中國研究中心主任高敬文指出,「他們沒有壓力,沒有一般民主化發展的過程,本來英國也不要民主,現在又有大陸的影響,控制民主發展。」

尊崇公務員

一直到今天,民眾最信任,尊崇的公眾人物,往往是像剛卸職的政務司長陳安生,財務司長曾蔭權等公務人員,而不是政治家。

整個政府架構,還是大致依循公務員治港的英國殖民體制,沒有所謂政黨指派的政務官。殖民末期,英國開始逐步提拔港籍公務員擔任要職,陳安生便是第1位被港英政府拔擢,擔任公務員體系的最高職位,相當於台灣的行政院長。

香港公務人員主管,不但在幕後執行政府運作,在目前置身決策執行的前鋒,同時兼任政治家的角色,往往產生政治責任歸屬的混淆。政府組織內,沒有所謂政黨指派的政務官,主要也是因為香港的議會裡沒有所謂的執政黨,政府在議會裡沒有擁有任何席次。

「香港走向民主化的唯一途徑是讓董建華由人民選出,」香港第一大黨民主黨黨魁李柱銘操著流利的英文指出。

在議會裡,一半的議員代表,也就是30位,還是依循各個工商利益團體自訂選舉方式,各自選出,獨立於黨派之外,代表「功能組別」。另外一半30位議員,其中24位由選民直選,多半是政黨的代表,其餘的6位議員,則經由一個88人的選舉委員會選出。

一個政府議案,必須同時獲得功能組別與另外一半30名議員的2層多數投票同意才能通過,也就是說,任何一個政黨,在目前的狀況下,都無法主導或影響一個議案的結果。除了比較保守的自由黨其成員多來自企業界,不管是親中派,還是民主派的政黨,多半還是同意,必須依據基本法的最終目標,廢止功能組別的選舉。

「我們民主發展,沒有強而有力的政黨,無法發展,」民建聯黨主席曾鈺成說,「我們的過程比較短,沒有經過政治鬥爭,沒有產生政治領袖,民主黨是六四事件捧出來的,民主抗共,現在也叫不響。我們還是缺乏政治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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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建聯在最近的一項民意調查當中發現,市民對政黨的支持率最低,只有3成,低於對董建華和政府部門的評價。曾鈺成提到民建聯曾經接洽一些準備從政的大學畢業生,他們都表示不願參與任何政黨。

去年選舉中,高票當選的大律師余若薇,受到民主黨公開支持,卻拒絕加入民主黨陣營。

大多數議員,把議會工作當做兼差性質,整個議會就像個工商聯合大會,充斥著商界、銀行業、與法律界代表人士。

務實的政治態度

去年選出的60位新任議員只有12位是全職擔任,其餘分別就業於私人機構,包括1位公關顧問、1位漁民、1位護士、證券商董事長、醫師、教職人員、多位執業律師與商人、紡織工廠負責人。大型私人機構如香港第4大銀行東亞銀行的主席(即董事長)兼行政總裁李國寶,中南銀行副董事長吳亮星,國泰航空公司旅遊業與香港事務總經理楊孝華等人。

他們的成員,與英國殖民時期當時立法局的陣容,代表經由倫敦指派產生,組成人士,都是任職的香港英資機構的商界人士,大異其趣。

「香港是商人治港,10大上市公司占60%市值,」香港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王家英教授說,「香港政治人物很務實,像在港台關係就很保守。」

前香港英文《東方快報》創刊總編輯,曾任英國《獨立人報》的駐港記者韋安士,在他的著作《香港,中國的新殖民地》中批評,「這些來自商界的精英不在乎如何保存香港的自主性,他們比較急於和北京建立關係,沒有任何原則。」

4月初的一個下午,外面陰雨綿綿,議會大廳裡正在舉行投票,表決政府預算案,民主黨黨魁李柱銘離開議會大廳,氣急敗壞地用英文抱怨,「我們在功能組別,只有4席。這整個制度的設計,是用來強加在香港民意之上。」

民主黨在各政黨當中,擁有最多席次,但是整體60位議員當中,只占有12個席次,其中有4名代表功能組別,在2層的議員組別當中,所代表的席位連30%的代表性都沒有,無法主導議會走向。

一位議會助理回想過去整整1年來,由議員提出的議案竟然只有1件,是關於公共場所禁煙的案子,不過沒有通過。

提案權受到限制,政黨在議會內的代表性又不高,大部分的代表來自工商界,不用依附任何政黨,他們的意見取向,往往比政黨更能夠影響政策的取向。議員可以提出修正案,但難以受到多數議員的擁護。所以,政黨之間,全靠否決權來制衡行政部門。

在2000年的選舉當中,民主黨選民得票率雖然高達55%,但是黨員人數卻只有數百人之譜。人數最多的民建聯,有2000名黨員,每年繳交黨費100元港幣(約新台幣400多元)。

香港轉移之後,馬上遭遇亞洲金融危機,也使得民間原先支持民主改革的熱情,轉趨保守。

1989年北京六四事件,曾經在香港引起風起雲湧的回響,1990年代初,連一向保守的工商界也產生恐共情結,贊成民主化的趨勢,隨著經濟的急遽萎縮,對政治的期待又修正回到原點。

民主黨的頭號代表人士李柱銘都認為香港一國兩制實施3年多以來的運作,目前看來,還算是平順,發揮港人治港的精神,特別最近法輪功事件,香港政府沒有像澳門一樣,禁止法輪功成員抗議,也還沒有實際禁止他們在港活動。

香港通往民主化的窗口,最終還是寄望在小憲法基本法裡。「選舉本身沒有問題,香港人接受,北京也沒問題,基本法也肯定選舉,最終是要普選產生,」一國兩制研究中心總裁卲善波表示,這個中心,背後成員多是香港商業鉅子。

基本法規定不管是特區最高長官,或是民意機關立法局最終目標,還是達到直選的目標。「目標沒有爭議,問題是要多快,」卲善波說。

目前的現狀,至少會維持到2007年。根據基本法,屆時現行制度必須重新檢討,香港是否能走上民主發展,也有待時間來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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