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人觀世界

任孝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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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孝琦

1987-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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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人觀世界
 

本文出自 1987 / 11月號雜誌 第017期遠見雜誌

新加坡積極「催生」

新加坡的華人沒有盡到繁衍種族的責任。照貿易與工業部長李顯龍准將的說法,如果他們不將目前居於世界最低的生育率提高,則這個國家會成為「一個老人俱樂部;在星期天的上午,大家談的將不是未來,而是過去。」

這位有三個孩子的部長不完全是開玩笑。目前在這個島國上共有兩百六十萬人口,其中四分之三是華裔。照今天該國的生育率來推算,新加坡的人口在二0一0年將達到兩百九十萬的高峰,然後逐漸減少,到二十一世紀末將只有現有人口的一半。

移民不能解決問題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移民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是因為一方面新加坡嚴格控制移民(去年只有三八九三名移民獲准歸化為國民);另一方面則是由於新加坡所歡迎的移民,如高水準的香港華人,多半喜歡移民美國、澳洲和加拿大。

新加坡政府對其人民不願生育一事深以為憂,因為這意味了缺少工人來推動經濟成長,缺少年經人來照顧老人及缺少軍人來保衛國家。因此自去年起,由李光耀總理(他有三個子女,其中一位即李顯龍准將)發起制訂了一個「三個不嫌多,如果養得起,越多越好」的政策。今年更以經濟誘因和李顯龍的談話來進一步推動此一政策。

問題是新加坡人竟然出乎尋常地毫無反應。李總理是一位優生學的擁護者;他認為大學畢業生的後代可以改良該國的人種,但大學畢業生對此呼籲反應遲緩;在貧民和知識水準較低的民眾間也反應不佳。

一個國家如要維持其人口數量,則平均每一婦人應生育二.一個孩子。在新加坡,去年每一馬來婦人生育二.0五人,每一印度婦人生育一.八九人,而每一華裔婦人只生育一.二六人;因此平均生育率只有一.四四人。由於原本馬來人只佔新加坡人口的一五%,印度人佔六.四%,因此將來不僅人口會減少,整個人口結構也會為之改變。

至於新加坡人為何如此不願當父母,這是一個讓政府官員殫智竭慮的問題。去年奇低的生育率被歸咎於生肖--虎年不祥(一九八七年是兔年,一九八八年是龍年,生育率可望提高)。

但逐年降低的生育率有其更深遠的理由,其一是財富增加--大部份的國家都是越富有、生育越少。其二是教育--新加坡女性的教育程度越高則越晚結婚(如果她肯結婚的話)。約有三分之一年紀在三十一至二一十四歲、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子未婚。另一個尷尬的原因即是由於過去新加坡人太過於服從政府。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該島的人口不足一百萬,二十年後即增加了一倍。政府被這個統計數字嚇壞了,因此提出「兩個孩子恰恰好」的政策;在此一政策下,父母如有第三個孩子即會受到經濟上的懲罰。顯然這個政策執行得太成功了。如今,新加坡政府最好還是不要為統計的數字所困擾,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香港盛行「告別文化」

香港的中產階級,如果決定在一九九七年中共接收香港以前離開,難題在於既想在這個待遇優渥的殖民地工作到最後一刻,又想備妥一個可供投奔的避難所。

解決之道是在今後的十年中,時時往返於香港與他地之間。有些醫生說,他們的同行一面在香港找一個代理人,一面自己到海外開業已是慣例,而非特例了。香港醫事委員會秘書布蘭能指出,目前大約有五百名香港醫生暫居海外。其他行業中也有類似的現象。

捲心菜娃娃要出國

這種「告別文化」有其特殊用語。例如「太空人」是形容那些太太、小孩已在海外定居,而本身則在海外的新家和香港原有的工作之間飛來飛去的人。連專賣給遊客的玩具娃娃都反映出這種「告別文化」--捲心菜娃娃手執申請出國的移民表格,請主人帶它出國。

加拿大是這些人最喜歡去的目的地。那兒地廣人稀,對任何具有投資能力的人均提供居留許可,而且毗鄰美國。今年第一季即有五千五百零四位香港人移民加國,而一年前還只有一千三百八十六人。移民者中有八千人在加國安排好一切後,又回到香港;通常他們會留一位家人在那兒。溫哥華有一條「寡婦街」,住滿了守候香港丈夫前來的寂寥婦人。

在過去一個月中就有四位香港名人宣佈即將移民。一位苗姓紅歌星將在兩年內移民。十多年來一直主持香港小姐選舉大會的何守信也即將前往加拿大;大陸、香港邊界兩邊的人都看到了他在電視上的告別演出。在此之前幾天,另一對明星夫婦也結束了在港三十三年的演藝事業。連政府官員都不能免疫。在英國將香港拱手讓給中共的談判中,為英方翻譯的陳氏也在本月份宣佈即將離去。

離婚的人日增

雖然中共一再表示其接收香港的善意,但這些明顯表示不信任的行動即使數百萬無能力離開,或雖有能力卻還在猶疑的香港人感到相當苦惱。在香港,離婚的人日增,多半是由於雙方對前途有不同的打算。破碎的家庭亟需社會服務人員的協助,偏偏從事社會服務者是移民者中,數目最大的群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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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人「喝」出來的問題

在英國,約一百萬人有飲酒問題;每年因醉酒不能上班的損失達一千萬個工作日;半數以上的暴力犯罪係由飲過酒的人所犯下;而死於車禍的駕駛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體內酒精含量超過法定限制。

英國每年花在酗酒問題上的社會支出可能超過兩億英磅。無怪乎醫生和反對飲酒的遊說團體認為英國政府新近宣佈的禁酒運動規模太小,做得也太晚。

小巫見大巫

釀酒業者可不以為然。不錯,他們承認,自一九五0年以來,酒類的消耗量確有增加,不過比起十八世紀霍迦斯時代可是小巫見大巫,就連跟維多利亞王朝相比也差之遠矣。

其他國家的飲酒問題比英國還糟--以每人平均耗酒量為準,英國在經濟合作暨開發組織的二十四個會員國中,不過名列第二十呢!至於說到因酗酒而造成的社會支出,大家可別忘了,酒的營業稅和附加稅每年高達六億英磅,足足佔了全國保健經費的三分之一!

這又是一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問題。在英國,因飲酒而造成的社會問題確不如往日嚴重,也沒有其他國家嚴重;不過,它仍然造成相當大的傷害。而且由於酒價下跌和一般人收入提高的關係,酗酒確有日益嚴重之勢。醫院研究發現越來越多的疾病是由飲酒造成或導致惡化;除了肝硬化以外,尚有心臟疾病、腦細胞死亡、精神不安,甚至不孕等等。

飲酒的人口結構在改變,但不一定往好的方向轉變。在英國的城市中,人們通常跟華爾街的人一樣,不在午餐時飲酒;雅痞喜歡喝礦泉水或淡啤酒。一如吸菸的情形,如今大量飲酒的人逐漸集中在社會的底層,例如英國北部工人階級的好酒遠甚於東南或西南部的白領階級。此外,有些男人戒酒,女人卻沒有戒;在各階層中和全國各地,飲酒的女人越來越多。

小小年紀開始喝酒

最糟糕的是,年輕人飲酒的年齡在下降、人數在增多。根據皇家精神醫學院的一項調查顯示,十三歲少年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每隔一日喝酒一次;而且少年人肇事的車禍中有一半都與飲酒有關。另一項調查則證實年輕人在比他們的父母更小的年紀,就開始喝酒。

禁酒的遊說圖體抱怨佘契爾夫人和政府包容釀酒業太久了;只要看看一九八六年和一九八七年,英國財政部長兩度想提高威士忌酒稅而不得即可知。遊說團體不僅希望酒稅大幅提高,也希望政府對酒類廣告作較嚴格的控制,且加強執行「酒類執照法」,防止酒館賣酒給未成年人。

伊朗將失去最後盟友

不知為什麼,伊朗沒有什麼盟友,如今就連利比亞強人格達費都在波斯灣戰局中倒向伊拉克那一邊了。阿拉伯世界中只剩下敘利亞,雖然近來態度有些搖擺不定,但多多少少還算是伊朗的一個助力。

今年九月二十日,敘利亞攔阻了阿拉伯聯盟第二度所提出,要所有阿拉伯國家與伊朗斷交的呼籲(第一度是在八月間的麥加事件之後);於此,敘利亞顯示出它對伊朗的價值。阿拉伯國家現在已將此一決議延至十一月八日在安曼召開的特別高峰會議中決定。

敘利亞、伊拉克仇恨深

其實敘利亞並非回教國家,一九八二年曾無情地鎮壓國內所發生的回教基本教義派的叛變;因此,敘利亞實不能算是何梅尼派的天然盟友。敘、伊兩國的交情還是托敘利亞總統阿塞德與伊拉克總統海珊之間的私人怨隙之福。

雙方的仇恨早在波斯灣戰爭之前即已種下;其中部份原因是雙方雖都奉行敘利亞社會主義,但對其理論卻有敵對的見解。另一方面,敘利亞執政的少數民族阿拉威人卻由於本屬什葉教派的支派,而與伊朗掌權的回教什葉派教士有親密的宗教關係。

免費供給石油

兩伊戰爭極有利於敘利亞。如果戰爭結束,擁有石油財富和兩倍於敘利亞人口的伊拉克可能會覬覦敘利亞。至少伊拉克會與敘利亞爭奪東阿拉伯世界的領導權。

敘利亞告訴其他的阿拉伯國家,它必須與伊朗保持友善,以勸阻伊朗將戰事延伸到阿拉伯領域中。但這種說法並不可靠--去年伊朗佔領法奧半島時,敘利亞可另有一套看法。不過,波斯灣的阿拉伯國家仍願與敘利亞維持良好關係。

敘利亞的經濟主要仰賴沙烏地阿拉伯和科威特的錢來維持於不墜。阿塞德也知道,只要敘利亞肯和伊朗斷交,波斯灣的阿拉伯國家將樂於取代伊朗,每天免費供給敘利亞兩萬桶石油;不過阿塞德至今仍拒絕這種誘惑。

由於上述種種因素,敘利亞對伊朗的態度不但很難再保持熱絡,且有可能日趨冷淡。阿塞德總統在波斯灣戰火爆發十八個月之後,才封閉了穿越敘利亞國境的伊拉克油管。他也不時地與伊拉克眉來眼去,使伊朗不安。最近,阿塞德總統在接受「華盛頓郵報」的訪問時承認,他曾於四月間秘密地會晤了伊拉克總統海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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