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頭腦」劉保伸
談到自己發明品的生產計畫時,提到「樺」字,他用標準國音讀出 「ㄏㄨㄚ’」。第一次見到這個不認識的字時,他馬上就去查字典。
就是這種一絲不苟、由小處著眼的學習精神,使只有小學畢業的劉保伸得到瑞士國際發明展機械類的金牌以及不分類的發明首獎。那是民國七十四年的事,他的發明是「全能精密分度取角器」。
「我當時高興得哭了。十三年,第一個亞洲人得到這個殊榮。」陪同前往瑞士的台灣發明人協會的游玉貞小姐,回憶那時的感受說。金牌每類有一個,總冠軍只有一個。
從七上一年開始著手,到七十四年成為「總冠軍」,不過三年,劉保伸全心投入,創造了這不是奇蹟的奇蹟。
由於家境不好,劉保伸從小送給台北祖母照顧。雙連國小畢業後無法繼續唸書。他就穿著不稱身的膠鞋、手套、工作服,開始了電鍍、磨光的「黑手」童工生涯。
他年紀雖小,但極具責任心,知道母親辛苦做工,父親也因工作常年在外,身為老大的他必須努力工作。曾經雇用他的蘇善男說:「保伸工作極賣力極仔細。他賺的錢都拿回家。」
劉保伸明白他的學歷和家境較差,一定要好好努力。於是進志仁夜補校(相當國中程度)半工半讀了兩年。
服完兵役後,他一直在想改善家裏生活的方式。
有一天,他見到母親所穿衣服袖子與肩膀接合處,因為角度不正確,縫得極不勻稱。他又在電視上看到有人因發明省油器獲利的報導,他使想研究一個好用的量角工具。
阻力、助力全在自己
對於只知道半圓型分度規的他而言,耍發明量角器並不容易,劉保伸說:「我只有向前摸索,摸索向前。每個人所具備的條件有好有壞,但重要的是每個人都不能辜負自己的條件。阻力在自己,助力也在自己。」
憑著這股毅力,他開始加長工作時間,這樣才不影響原來的收入。他把多賺的一點錢投資到研究上。
他似乎有一種特別的稟賦,可以從實物觀察中,體會出道理來。拿著量長寬的游標卡尺,他不懂什麼基本原理,卻揣摩出螺絲的走向與滑片的作用都與精確度有關。
「國內有關測量的研究、書籍和專家都少,我自己程度不夠,有時連問題也不知道怎麼問,」於是劉保伸以「看」代「問」,他要研究桌子,就「看」桌子。他仔細觀察參考各種工具,摸索是什麼方法與邏輯結合了工具的各部份,為什麼要結合?一一領會出答案。
他也拿著問題或設計圖,挨家挨戶地向一些測量儀器公司或進口商詢問,要資料。吃過閉門羹,也得過熱心幫助。
功歸慈母
他把做出的模型拿到工廠去加工,有缺點,拿同來改正後再送去;太複雜而使成本增高,就研究如何簡化。
在工廠中他用心地看別人如何替他的設計做加工,更明白為什麼別人說成本高,為什麼有缺點。這樣一點一滴的用心,終於造出了「獎」來。
為了他的研究工作,母親在三、四年前設法租下現在的公寓,搬離了違章建築。他一再說自己若有所得,要把一切榮耀歸於母親。由瑞士得獎歸來後,他的母親到中正機場接他時說:「那一刻,我第一次體會到快樂得流出眼淚的滋味。」
在得獎前的這一段歷程,他當然面臨過困難,但是他常常為自己打氣,管訴自己:「情況不會永遠如此。」
他的全能取角器終於大放異彩,有三十多種功能,可以用來測量、繪圖。單手即可操作,能無死角地做零度到一百八十度的測定,也可有三百六十度之任意空間分度能力。目前已得到美、日專利,也在申請歐洲各國的專利。
美國專門負責機構ISC對劉保伸的發明做了一份三十頁的評估報告,肯定了生產及價格的可行性。
他的作品得到了國內的大獎,親友的讚美、傳播界的報導,劉保伸卻始終不改謙虛溫和,他提醒自己 「我不讓自己掉入過去,我才二十七歲,前面的路有得走。走過來的路上,沒有我母親,我就沒有今天。」
兩家國內公司已準備以六千萬到一億元的資金來合作生產全能取角器。
不混時間的樓靜萍
「我的『出身』很好,那屆大專聯考乙組、丁組的榜首都出在我班上。」在旅行社任觀光部經理,二十七歲的樓靜萍畢業於一女中,在較參加過英語演講比賽,那年大專聯考放榜名單中卻沒有她的名字。
樓靜萍承認自己不是開夜車型的用功學生,沒有考上,她是有點失望,但她的個性開朗,價值觀和別人也不同,她對「考試失敗」並不太沮喪。「考學校這事情,在我的生活中,也許並不如別人想的那般嚴重,」她不陷在失望中,也不汲汲於為重考做準備,更不為將來前途徬徨。她開始找工作。
剛好電信局國際台招人,她衡量自己學歷以及對說外語能力的信心,就去報考。結果考上了,接受三個月的訓練,包括英、日、韓等外語課程。
結業時,她名列第一。她工作專注、敬業,做一個月,接電話效率就在單位裏的前五名之內。
服務一年多之後,樓靜萍覺得能學的都學到了,她離開了電信局,考進了一家大飯店的業務部門。二十歲不到,競爭的對手中不乏大專觀光系畢業的。「也許天性使然,考英語時,我敢開口說,我志在必得,絕不畏縮。事實上,其他許多人的英文一定比我好。」她表示。
絕對不「混」
她在這一行是新手,但她注意別人怎麼做,也不時求教於人,永遠不「混」時間。後來進入旅行社,她學習動機強烈,甚至到美國度假,也隨時把握機會,不只顧玩樂。
她刻意去參加美國當地的旅行團,觀摩人家怎麼安排行程,沿途如何服務、經營。她注意到,美國的旅館把一些參觀或餐飲的優待券放在休息室,任人取用,客人自己決定去或不去,不必受人強制或擺佈,她銘記在心,認為值得參考。
「我生性樂觀,努力表現發揮自己的能力最要緊,從來不為學歷煩惱,因此自助人助,得到許多人的幫忙。我絕不輕易放棄任何機會,小的也要緊,可以累積成大的。」樓靜萍認為善加把握、利用機會充實自己,才是對給機會的朋友的最佳感謝。
「她在高中時,就很獨立,」樓靜萍的母親簡單地描述自己的長女。但身為長女的樓靜萍卻非常感謝母親與已去世的父親自小對他們孩子的鍾愛和尊重。她從小沒有受到父母要求一定要考什麼名校、讀什麼學位、賺什麼大錢,或找什麼對象的壓力。
信心生力量
就因為這樣,她做事總能勇往直前,從不覺有什麼不如人的地方。也因為這樣,她內心中有她廣闊的思考天地,並不受制於學歷,也有信心發展自己對事、物的個人見解,且付諸行動。
她一年要去日本兩三趟,雖然辛苦,但她認為,日本人有注重「包裝」的性格,所以親自去談談、見見面,可以讓顧客及生意夥伴覺得受到重視而增加親和力。
曾在中學任教務主任多年的同事宋達行稱讚這位年輕的樓經理是一個果決、能幹、有原則的人。
有一回,樓靜萍公司的一個日本來台旅行團,有三分之一的人,被一位同行由所宿旅館帶往他處,不參加預定的活動。公司知悉後,打算理論到底,樓靜萍卻自承事責,不主張追究,她不希望在日本人面前中國人鬧笑話。
在社會工作快十年了,如今不論到那裏,在機場、觀光勝地,在旅台的外國團體中,不時有人喊她名字,親切地跟這位同業公認最年輕、少有女性但任的觀光部經理打招呼,讓她覺得自己在世上已有了一片立足之地,引以為慰。
高中同學會,她如果有時間一定參加,同窗重聚,非常快樂。樓靜萍早讀書,在班上一向是小妹妹。但同學戴方帽子那年,「我非常欽佩他們學有所成。不過當他們談著樹下靜坐沉思或參加家庭舞會的美妙,以及對出國的興奮或煩惱時,已在社會上工作四年的我,卻忽然覺得在心境上,我已是他們的大姊姊了。」她追述自己的歷程。
如果時光倒流十年,又屆畢業,樓靜萍說:「我還是會去考大學,考不上,我還是會去考國際台,還是不會重考大專,我的人生還是會和現在一樣,我還是一樣快樂。」
藝術狂人許博允
塞內加爾國家舞蹈團來華演出之前,表演者的穿著引起了一番爭論。有人基於傳統的觀點,要他們在舞台上有「遮掩」,主辦者「新象活動中心」負責人許博允,則基於尊重演出者的文化,希望讓他們保留原來風貌「坦誠」相見。結果許博允沒有輸。
發掘並展現出每個個人及不同藝術各自的真面目,也許就是許博允生活內容的基調。這個基調可以追溯到他還在唸中學的時侯。
他的祖父崇尚儒家思想,他自己則喜歡老莊的適性率性,彼此常常辯難。祖父在莊子書上下批注,做孫子的不以為然,重批,祖父把孫子叫來跟前又再批。
牛脾氣
二十一年前,許博允由建國中學畢業,雖然酷愛音樂,但覺得當時的音樂教育環境反會限制自己的發展,他的第一志願是考台大物理系。在班上,他的數學成績向來很好。但那一年,他數學才考了五分,落了榜。
「第一天第一節就考數學,第一題的答案,每次驗算都跟上一次不同,我的牛脾氣來了,這一題就做了五十多分鐘。」他回憶說。那年祖父過世,失去了一位心靈及思想上的「益友」,對他考試的影響很大。
第二年,別人為重考埋首書堆時,他發表了自己作的曲子--「夜坐吟」與「燕歌行」。他遵家長之命重考,當然考不上,以後也不再考了。
他把考大學比做投籃球,投的時侯,固然希望投進多多益善,但事後,對自己而言,投進了一個兩個還是七個八個,實在無關緊要。
他有多方才能,盡情發揮,新淡水高爾夫球場就是他離開學校後的設計作品之一。
他來自一個藝術氣氛濃厚的家庭,父親喜歡音樂,太太樊曼儂也出自音樂之家。古董、平劇、花卉、設計,從小都在他的家庭活動之列。父母留學日本,親戚中有留學德國的,許博允因而學過多種外語。唸初中時,還從聖心教會學校的修女習英文散文詩。
得天獨厚
樊曼儂說許博允是得天獨厚的人,許博允也直陳家庭淵源使他有很多別人沒有的機緣。他也不辜負這些機緣。他隨時要求自己多聽、多看、多接觸,他說「有沒有影響,當時或許看不出,但日後一定會浮現的。」他的語言能力使他能常為藝術活動到國外交涉演出事宜,周旋於世界一流的音樂家中,為國內藝術界提供更多的訊息。
許博允曾為雲門舞集譜過「寒食」、「琶琵隨筆」。教過他作曲的音樂家許常惠認為他頗有創意。儘管近年來他全心投入「新象」的工作,仍不失藝術家的本色。
國立藝術學院音樂系主任馬水龍則認為許博允是「狂人,是用藝術家的心態來做藝術活動的經紀人。要是換了我,我會盡心而為,但那些明知賠本的事,我大概是不敢去做的。」
同意這樣說法的人不少,「新象」的工作者楊維亞說:「台灣沒有第二個人有許先生的魄力。他如果不是白痴,就是天才。」
今年新象第一季的收入已達四千萬元,預估盈餘兩百到五百萬元,但累積的虧損則是五千萬元。背著這個債務的許博允依然興致勃勃在準備今年要推出的一百二十二場活動。他常為財源奔波,常常眼佈紅絲,一天工作十八小時,有時要秘書提醒他「該吃飯了」。
在演出的時侯,常見他衣著隨便地穿梭於台前、台後、收票處。當滿場觀眾為表演響起掌聲時,也看到他在一角閃著淚光。他的傻勁吸引了由船公司到軍界的五、六十位青年投效,甚至可以不拿薪水。
他身上有時會忘了帶吃飯的錢,「但能記住運承辦人都記不起來的某個節目的第幾個曲目是什麼,」節目部蔡經理說。他對工作的投入,犧牲了不少享受私生活的時間,還好有一個志同道合的夫人支持。
外柔內剛
他的執著,使他為藝術「樂之不疲」,使他為金錢所苦,卻不致為利所動。十五年前他拒絕了報酬十幾萬元的拍廣告片機會,最近更拒絕了五百萬元的片酬。他要求廣告商給一千萬,自己一毛也不要,全部投入藝術活動。
許博允「鋼板」的一面還表現在另一件事上。他很懷念在軍中班長要他們每個兵到廁所(那時沒有抽水馬桶)抓五百隻蒼蠅的訓練,他認為這是對人生嚴格而一生受用的鍛鍊,當一個年輕男性到新象求職時,如果沒有服過兵役,許博允對他的評價都會有點保留。
他這樣鍥而不捨,也有一部份原因是深深認識整個社會環境和教育制度沒有訓練推動藝術活動的人才;許多法令規章,使得一些在先進國家一下能解決的問題,這兒的藝術工作者卻要花十倍的精力、時間、財力去克服,甚至為了租場地和貼演出海報也要戰鬥。他要做開路先鋒,為藝術及藝術家創造一個「快樂」的天地。
何必曰利
為別人創造快樂的許博允,卻也招來「不善管理」的不快樂頭銜。已在新象節目部五年的蔡惠媛經理說:「其實每個新象人都要負起一部份責任。由於欠缺經驗,使成效降低,成本增加。再加上賺不賺錢原不是我們辦不辦一個活動的原則。有些活動,事先明知會賠、卻辦了,有些會賺,卻不辦。」
許博允說自己的目標無他,只希望讓國人有更多接觸不同表現方式及不同內涵東西的機會,讓這個社會的文化、藝術活潑起來,「有了基礎,再去成長為不同顏色的百花,」他說。
「我的時間不夠用。大家都說藝術家最好命,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許多人工作是為了換得另外的私生活而不得不努力工作,然後工作越佔時間,越痛苦。」他把工作和生活看成一件事。
陳金榮不做第二
陳金榮,三十歲,是一家電腦公司的合夥人,擔任行銷與售後服務業務副理。每天一大早,他就駕車先把白天工作、晚間在公立三專唸書的妹妹送去上班,然後來到台北市中心自己公司,這時,公司大鐵門也許還沒開。
「他非常投入工作,常常晚上十一點才回到家,比我還晚。大概早回來也太孤單了吧!」陳金榮的妹妹開玩笑地說。
其實,陳金榮並不是現在才每天工作十五、六個小時,自從二十二年前他的父親離開了他們時,陳金榮就開始勤勉刻苦地掙扎奮鬥。母親當時在成衣廠、食品加工廠當女工,獨力扶養陳金榮兄妹兩人。
他上國中時,就利用暑假為建築公司做釘模板的工作。他也喜歡畫畫,唸高職時,晚上替日本動畫公司畫圖,一個月可畫三百來張,一張八塊錢。就是這種生活的熬煉,使他不以苦為苦,總是向前看,精力充沛。
回憶兒時的情景,看到別的小朋友家庭環境較好,不必像他一樣為生活勞累時,他說他會有一絲羨慕,但並沒有難過,「那時沒有時間想其他,不做就完蛋了。」他說從小也沒過過什麼好生活,所以也不會抱怨什麼。
真實、善良
「我母親是個傳統的女性,倒並不重視升不升學,卻重視我們的言行。不准我做壞孩子,不准我說髒話。」陳金榮說從小做什麼事,都先想想會不會讓媽媽傷心,因為覺得媽媽很命苦。
只受了四年日式教育的陳母教給兒女的一個簡單的行事原則--「真實、善良」,就是陳金榮今日能有小成的秘訣。
他唸書時用這個原則,他為生活去賺錢時也是用這個原則。
國中一年級,英文老師不教音標,為了記下發音,他就用中文來標英文,比如在「good morning」旁註上「狗頭貓臉」。
二年級時,這種方式被另一位英文老師訓斥了一頓,他辯駁說「有什麼辦法!」結果爭吵了起來,最後受到處罰,就被分到「次級」班。但他還是很用功,除了英文,其他仍是班上第一。
陳金榮公司的總經理林江政回想當初為什麼會找年紀輕,又沒有什麼資金的陳金榮合夥組電腦公司時說:「在汽車公司一起工作時,覺得他非常正派、正直,工作認真,有所不為。買賣汽車及附件時,他寧願不賺,也不隨便從顧客身上得到不該賺的佣金,即使造成業績不利。」
要做最好的
他唸私立二專唸了一學期,覺得學不到東西,不該只為了混文憑而唸下去;他不忍心花昂貴的學費增加家庭負擔,於是輟學做事。
他做過螺絲自動沖床工作,替衛生器材公司做過事。他自豪地說:「從來沒有因工作表現不好被別人逼走的。我唯一的座右銘,就是事無大小,必全力做好,否則,我有什麼本領呢?即使賣蚵仔麵線,我也要是這條街上煮得最好吃的。」
他後來成為成功的汽車推銷員,也是靠著這股全力以赴的幹勁。那時,在士林有一些客戶是外國人,他英文不行,只好放棄。「但放了一次,兩次,不能再放第三次了」他說。他不懊惱,也沒挫折感,只想到一定要把車賣出去。他強迫自己學普通英文會話,學一些汽車術語。他向同事請教,別人說一句,他跟著說一句,終於能派上用場了,在這一行幹下去了,直到開電腦公司。
創辦之初,陳金榮的電腦公司是在台北市邊緣區,一個月租八千元的店而,現在城中心兩層店面的月租是十萬多塊錢,員工有十六位。「一所有三十幾位博士的研習單位,最近也向我們訂了一套電腦設備,」陳金榮透露這個消息時,也透露了一分成功的喜悅。
剛進人電腦行銷行業時,他每天工作十六小時,抱看一台個人電腦,抱著使用說明書不斷研究,向賣方工程人員詢問有疑難之處,自己也勤於查字典。
今天,對所賣電腦硬體、軟體方面的知識,他說寧願自己閱讀原廠手冊,即使有問題,也多半自己研究解決,因為自己下的功夫已有了成績。
最佳服務
他說他必須這樣用功,才能給顧客最佳的售後服務,贏得使用人的信賴。
公司二樓闢有教室,每天固定開課。他耍求講員回答問題一定要明確,比如說到某種套裝軟體(如庫存、會計)的功能時,必須分析可達到什麼程度範圍,絕不誇大。講解要求清楚,使顧客買了電腦後,覺得好用。
他懸了一個目標--「顧客用我們的電腦設備,就像用錄放影機,他們不用學如何拍片,我們只要教他們如何欣賞節目就行。」
一刻也不鬆懈的陳金榮對自己未來奢望倒不大,「待經濟有了基礎後,我會縮短一點工作時間,重拾畫水彩或油畫的個人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