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情緒是自綁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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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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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情緒是自綁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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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98 / 7月號雜誌 第145期遠見雜誌

問:你認為,高雄人怎麼看「重北輕南」的問題?

答:「重北輕南」是歷史事實。過去除了台北,其他地方都是鄉下。台北就像京城。高雄和其他地方,其實都是「重北輕南」的受害者。這幾年,政治人物中有人只鼓動這種情緒、少做緩和的努力,把很多落後、政策失誤都推給這個問題。事實上,政策失誤不是因為沒有錢。畢竟不論如何,高雄還有七百多億的預算,都用到哪裡去了?譬如,垃圾問題沒解決是因為重北輕南嗎?其實是預算用到其他地方,垃圾問題不是最優先嘛。

今本高雄的問題不完全是因為重北輕南,而是缺少明確的產業政策、缺少成長管理、缺少市民參與。近幾年,因為政治人物反覆強調重北輕南,市民也有這樣的情緒。但是我覺得,跨世紀的市長不應該沈迷在資源不足的情緒中,而是應該就現有的資源建設一個有特色的城市。就有限的資源做最完美的建設才可稱為跨時代。只沈迷在一種情緒中,我覺得很可惜。

問:所以你認為重北輕南是情緒大於實際?

答:是政治人物推卸責任、諉過的方法;好多事情推給重北輕南就好了,大家一起來罵。可是淹水也是重北輕南嗎?找不到工作也是重北輕南嗎?重北輕南可以變成推卸責任的萬靈丹嗎?我認為不應該這樣。我也反對重北輕南,問題是從哪裡做起,這些在講的人是用什麼方法解決?有沒有效果?有效果怎麼會一直擴大呢?有效果的話,台北市與高雄市的平均家庭收入差距,怎麼會從九萬一千元擴大到二十八萬五千元(前者是七十九年,後者是八十五年)。如果真有在做,這表示做了沒有用。若從數據來檢驗差距擴大的事實可以發現,公共衛生、醫藥環境、意外災害、空氣與水都有問題。

用雙首都的概念定位高雄

問:高雄還有哪些潛力可以發揮?

答:高雄早期有很多重大建設是自然環境和潛力造成的,像高雄港可以和全世界的港口比。另外空運、陸運都在這個地方。它的面積雖然比台北小,但是山少平地多,腹地廣大,日本人規劃的基礎不壞,早期高雄有很多重大建設,像跨海隧道、加工區、都市重劃等,這些潛力是可以再發揮的。高雄人熱情、肯吃苦、打拚、樂觀。這些都是高雄的潛力。

問:要突破窠臼,瓶頸在哪裡?

答:我認為有兩點。第一,政府要有魄力和速度;;有魄力是願意去做,速度是沒有包袱或包袱較小、有行動力。再來是政府與人民的互動要提升,把熱情轉化為對政策的參與。

台北和高雄相比較,會發現台北人較積極與政府互動;公車要不要專用道,大家會討論。許多政策,即使包括公娼、色情行業等問題,都有經過辯論。反觀高雄,市民和政府的互動並不明顯。台北市民知道政府要做什麼、阿扁講什麼,會表達贊成或反對的意見。高雄人則搞不清楚政府的方向。政府花太多時間應付交際婚喪、安撫地方意見領袖(包括派系或鄰里長),並沒有用心在與市民互動上。市民缺乏互動,政府也就偷懶,很多重大工程可以不做就不做。

所以我們需要的是有魄力、有信用、包袱較小的首長,來帶動這個政府。我常講,政府也要有ISO9002的觀念,要有市場的觀念、企業的觀念、成本的觀念、顧客的觀念。有這樣的觀念,政府運轉速度才會加快。

問:你提倡「雙首都」觀念,它的具體構想是什麼?高雄和台北會形成什麼樣的關係?

答:首都機能要分散。雙首都概念就是不以台北為中心。高雄也可以是首都。像南非就有兩個首都;美國的情形是、華盛頓是政治中心,經濟中心則在紐約;加拿大的首都雖然是溫哥華,但是渥太華的經濟卻趕上她。台北市的機能太集中了。台北是政治中心,同時也是經濟中心 、資訊中心、媒體中心、貿易中心、科技中心。如此一來、北部人口過度集中,台北市的生活品質、治安也無法改善。

我的想法是,台灣應有更多的中心,要用首都的觀念經營高雄。高雄做為經貿首都、台北做政治或金融的首都。我們的政治實力若夠,可以要求中央機構搬到高雄來,例如環保署或工業局,甚至交通部。有些機關來到這裡,才不會讓台北有京城的感覺。

「沒有了巴菲特與蒙格的股東會,幸好我們還能讀到最關鍵的投資與經營思考。」 訂遠見,即享《請問巴菲特與蒙格》,帶走投資界最珍貴的智慧。

所以我把高雄定位在經貿首都、海洋首都。台灣若要走海洋國家、國際化,就應該以高雄為中心。這當然要看我們具體的力量有多大。

市民動員比大建設重要

問:與中央討價還價的力量要怎麼形成?

答:這股力量端視我們在國會的力量有多大、贊成這種想法的立委有多少,如果南部的國會議員夠多,或南部的城市能夠有很好的整合,大家願意協力去爭取,力量就會相當大。如果人民覺醒、參與,速度就會很快。畢竟如果中央的政權要繼續維持、總統要選舉,就必須尊重民間的聲音,南北不平衡的問題才能被打破。現在吳市長講重北輕南、南北不平衡,他在中常會講、在行政院院會講,卻無法做任何改善,為什麼?因為很多高雄市的高官在台北有房子,所以無法感受一般市民的想法。我自省,必須和小市民一起生活,才能有這樣的感覺,才能體會、帶動這樣的力量。

問:你認為市民可以形成一種政治力量?

答:市民的力量必須很具體地反映在政治上。市民能參與、關心,就會變成政治力量。譬如,在總統和中央政權選舉時,高雄和南部的選票就能展現民眾的意見;選民要求重北輕南的問題必須很具體地改善,否則就不投票,當然就會改。

問:你似乎比較看重市民動員,而不強調高雄未來要有多少大建設?

答:大的建設已經講得很多了。這些計畫本身沒有錯,是可以用的。現在缺乏的是一個有魄力、有速度的人去執行,而不是提出更多的計畫。今天高雄市最大的問題在於,一直有計畫,所謂四大沈痾、十大計畫,但是舊的計畫沒有完成、也沒有實現,又有新的計畫,所以我比較不去強調提計畫。譬如他(吳敦義)有什麼計畫,捷運、南星、多功能經貿園區,你都沒有辦法反對,因為儘管內涵很模糊,但是有讓高雄很繁榮的感覺。同樣的,我也可以提出高雄黃金化計畫、高雄燦爛城市計畫,但是現在的高雄是做比說更重要。捷運什麼時候開工?公車品質怎麼樣?道路面積如何改善?我有很強的民意感受,就是多做一些、馬上去做,不要多說話。

問:「五二四暴力事件」對你競選會不會是包袱?

答:沒有外界講的那麼嚴重。這三個人也是一般黨員,而非公職或重要幹部。這當然是民主過程中的遺憾,但不應該擴大解釋。其實要問的是,這件事為什麼發生在高雄?甚至為什麼美麗島事件會發生在高雄?因為高雄人很熱情、表達很直接,認為不合理的就直接表達。我們要民主化,過程是很困難的,但民進黨敢去嘗試。事情發生,我們就以補選因應。相對的,國民黨就不敢做,為什麼初選又取消?為什麼辦初選會有這麼多問題?國民黨的情況更嚴重。初選很困難,民進黨不放棄、出問題繼續補選,結果很圓滿,這是民主的學習。

社會有幽靈人口、我們有人頭黨員,這是社會的縮影。我們是在這樣的一個社會下活動。國民黨辦的選舉還不是有幽靈人口,這又是誰的責任呢?我們要瞭解,現狀就是這樣,政黨必須永續改革,透過民主互相批判反省,帶動社會進步。

問:如果做為執政者,你會怎麼拿捏做事與作秀的分際?又如何將民意放進政府事務?

答:怎麼讓市民參與認同最重要。市民要有社區意識,認為「我是一個高雄人,我以高雄為榮」。要有社區意識才會有權利義務、榮辱與共的感覺;有這樣的認同感才能有進一步的參與。我今天在高雄走路,看到交通很爛,是罵一罵,還是想想要怎麼改?這就是社區意識的問題。政府可以釋放更多的誘因,由政策導向,讓更多人慢慢認同、願意參與。

至於作秀,那都是技術問題,很難有絕對的標準。太多活動是否會變成作秀?我認為、民主國家就要信賴人民的看法,如果光說不做、一直辦活動,人民也會很快感覺到。從民主的觀點來看,我們相信,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作假,人民還是會感受到,這是我們對民主有信心的基礎。其實辦活動也要有內容。就像行銷一樣,都市也要行銷,但若內容不好,一直靠行銷,就等於騙人。內容實際是什麼,那就要人民來參與。

(李明軒採訪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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