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銷廣告領域中有一場很有名的百年戰爭--可口可樂與百事可樂的世紀大戰。在過去將近百年的歷史中,這兩家世界知名的飲料廠商,在各方面不斷地纏鬥著,從產品的研發、新配方的取得、新市場版圖的擴展到消費層的滲透,兩大企業體從未放過彼此撕咬的機會,甚至在最直接呈現給消費者的廣告中,也都直接地運用廣告用語及影像去攻擊對方。
對於這種互挖牆腳式的行銷廣告手法,兩大企業在過去都一直緊守不放,但是隨著經營環境的變遷,以及經不住兩敗俱傷的成本,最近也很有默契地逐漸放棄彼此間近百年來的煙火硝塵。
在政治上,最能夠體會這種互挖牆腳、兩敗俱傷式策略所耗費之巨額成本的,可能就是歐洲人,他們歷經將近四百年的宗教、種族與主權爭戰,各國間不斷地互相攻許、死傷慘重。因此現在的歐洲人學乖了。
前一陣子蘇格蘭要自治,英國政府既不動刀動槍威脅,也不放話耍流氓,儘管自行投票表決。舉更早東西德謀求統一的例子,說統一就統一,沒有聽說哪一方堅持要大過另外一方,彼此要先翻牌比大小。只要柏林圍牆倒下來,牆兩邊就都是德國人。
找到雙方共同的基礎
在經過長期付出流血的成本之後,歐洲人瞭解,用「把對方當成敵人」的心態去進行協商,結果只會損失更大、加深彼此的猜忌,最後還可能一事無成。所以還不如放棄各自的堅持,先接受對方,然後再試著去適應彼此的差距、解決彼此的問題。
歐洲人這套觀念及做法,雖然並不見得完全沒問題,但是,要解決雙方歧見,第一步總得要兩造願意接受對方的看法,有了共同基礎之後,才有可能從這個基礎上去解決雙方的問題。這樣的邏輯深深影響歐美人,無怪乎在企業戰場上,經由企業策略結盟(Strategic Alliance)而成功的歐美企業比比皆是。
現在讓我們回過頭來看看台灣與中日大陸的現況。
國共雙方經過在大陸內地慘烈的內戰,及幾次的金門砲戰之後,終於漸漸瞭解到人命價值的珍貴,及戰爭所必須付出的高額成本,而不敢輕啟戰端,也都宣稱願意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彼此在政治、經濟與社會制度上的差異(只是死要面子的中共還不願鬆口會放棄武力)。但是說歸說,做起來卻是另一回事。
在外交領域上,典型的互挖牆腳仍不斷進行著,挖的對象都是對方已建交的國家。其策略是,今天你願意付出多少經援去獲取外交上的承認,明天我就可以付出更大的經援去將這個外交關係挖過來;你想要圍堵我,我就想辦法突破,雙方都將資源投注在互相攻擊、挖掘上面。
結果是,那些原本若好好利用,將能造福更多人的珍貴資源,被浪擲、甚至毫無規畫地運用;兩岸的政、經資源只能以低報酬的方式失血。而更糟的是,這樣子的做法完全違背了傳統中國人「不傷人、不傷德」的道德傳統--那些為了短期利益,與大陸及台灣不斷改變外交關係的國家,將會由於經濟合作對象的改變、合作案的終止,使自身的發展受到莫大的傷害。
成立中國人世界論壇
簡單說來,互挖牆腳外交所反映出的兩岸思維就是:我不信你、你不信我,彼此猜疑,一個認為你會用武力打我,另一個認為你要搞獨立。而這種意誠形態更讓所有人神經緊張,只要對方一有什麼動作,不管有意義或無意義,都會被解讀成「敵意動作」。這種外交、政治的交戰持續下去,我相信最後只是死胡同一條,沒有一個中國人會因此受益。
要打破這種外交攻許的思維迷思,最重要、其實也最簡單的就是在觀念上先「面對真實」--世界上不管任何事,其真實只有一個,不同的只是觀點。我認為海峽兩岸現存的真實情況是,雙方是已經分離、各由不同的政治體系管理了四十幾年的實體,在制度上、文化上、思維上都已經有極大的不同。兩岸的政府應該要去面對這樣的現實,先各自退一步,願意先去接受對方的看法,然後,以更高的智慧層次去思考;如何才能進一步解決雙方的歧見;如何才能真正雙贏;如何才能有效地協助所有中國人邁向中國人的世紀。
其次,在做法上要建立起良性溝通的管道。我建議成立中國人世界論壇(Chinese World Forum)--一個長期性的組織,由兩岸三地的政府及民間共同籌組,其遠景是要讓二十一世紀成為中國人的世紀。
換句話說,這個組織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思考如何讓全世界所有中國人,能在二十一世紀為人類歷史創造出嶄新的末來。在這種宏觀的遠景下,這個組織將提供一個合適的管道,讓兩岸三地不論是官方或是民間的領導者,可以面對面地溝通,建立互信的基礎,結合中國、台海、香港各自的長處,以發揮最大的綜效。
任何成功的合作,都是建築於相互信任的基礎上。今日兩岸各自擁有許多來自不同背景、具不同思維的精英,若能放棄互相攻許的模式,以信任代替猜忌,全心全力地為所有中國人謀福祉,運用中國人的力量為全世界創未來,我相信二十一世紀絕對是中國人的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