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故宮赴美參展事件引起了極大風波，現在展覽期限過了一半，你願不願意談一下經過，對一些人的質疑，你能否說明？
答：一九九一年，美國華府國家藝廊要舉辦「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五百周年」展覽，邀請三十多個國家博物館參展，有中共的，有我們的，由他們全權負責借還、刊登聯合公報、排除司法干預、保險，一連串處理，就做出一個模式來。美國大都會博物館了解這種情況後，一九九一年六月，就來和我們接洽借展。方聞先生是大都會博物館東方部主任，也是中研院院士；他來和我們接洽。
當時我們的考慮是有這樣的背景；民國五十年，故宮的東西第一次赴美展覽，當時我們還在聯合國，與美國有良好邦交，雙方簽了字，美國派軍艦來運，展覽很成功。
這一次的情況不大相同，我們與美國沒有邦交，相反地，中共與美國有邦交，我們不在聯合國，中共在聯合國。這種情況下，在美國能有這樣一個文化活動，為什麼我們不去？
問：紐約時報雜誌曾懷疑展出日期與總統就職只差一天，相當巧合？
答：他們泛政治化，這只是一個巧合。事實上一九九二年七月就和大都會博物館敲定一九九六年二月到四月在紐約大都會展出；一九九六年六月到七月在芝加哥展出；一九九六年九月到十月在舊金山展出；一九九七年一月到三月在華盛頓展出。那個時候曉得要總統直選嗎？
問：關於經費方面，為什麼是由我方出錢？
答：當初大都會博物館的人來，說經費沒有問題，他們可以向在大陸和在台灣的美商募款。後來消息曝光，中共就給壓力，兩地的美商都不敢參與，因此美方請求我們朝野來補助。
我說，你們辦借還、保險、運送、刊登聯合公報等，我們不收權利金，這已經很好了，要我們補助，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們向我們的公家或私營單位去請求補助，我沒有意見。
後來，政府覺得這也是中美文化交流的一項工作，就由外交部來補助一半，三百多萬美金。我們也向外交部說明這次外展的效益。
愛國寶意念一致
問：一般對於選展作品有意見，當初是由美方選嗎？
答：我們的畫與器物，是由大都會的專家人員和我們的專家人員會同挑選的。我們的專家說這件可以、那件不可以。在挑選的過程、清點中，我沒有去過庫房，也沒有參與挑選。
我一向的態度是，尊重專家學者的意見，尊重審查委員的意見。
問：那問題是不是出在限展品？
答：問題出在限展。過去故宮的畫掛在那裡幾乎沒人管，要換時才換。民國七十二年我來時，當時副院長兼處長江兆申和我談到要不要限展。限展制度是我來以後建立的，得到法律委員會的同意。一切是為愛護國寶，維護脆弱的書畫。「故宮七十年」是一個大日子，我們就展出七十張限展書畫，後來赴美參展，也選了二十幅。
問：除了限展的爭議外，其他「人」的因素是什麼？
答：這次「護寶行動」不是對準我來的，有一些說法是可能對準方聞。
方先生在美國大都會博物館是東方部主任，在台灣又是藝術史院士。有人在美國時可能和他處得不太好，看到這次大都會展覽是他負責，就找到了題目。加上其他的做秀的人。
問：有人提出限展品為什麼在國內只展四十天，而在國外展出一年？
答：關於在國內限展四十天，展期在十月分；在美國分AB二組輪流展出，都有它的道理。國內部分，因為每年展覽期間十月十日國慶日，到十一月十二日國父誕辰，是秋高氣爽、溫度和溼度對文物比較不會造成傷害的時間。國外部分分成兩組，也在減少舒展次數，保持書畫間歇休息時間。而且美國四個輪展的博物館要隨時向我們報告館內溫溼度和安全狀況。
限展是我們自己訂的，因此甚至有監察委員說我們「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對記者先生說，我愛護國寶的熱度比那些護寶小組高，不愛護國寶，我不會限展；不愛護國寶，不會扣留二十件不展。我和他們是一致的。
(王力行採訪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