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美國人來說,「Lu」不是一個常見的東方姓。
對他的同行來說,「Lu」則是一位來自中國,而對西方城市有具體貢獻的都市規畫專家。
對生活在他參與過都市規畫的城市裡的居民而言,「Lu」則是把現代都市人性化的一位實行家。
當在美國的中國科學家與工程師有傑出表現時,盧偉民則在都市規畫領域內受到肯定。人們對他的稱贊包括:「有創見的設計者與規畫者」、「都市計畫與行政的Zen Master」、「他到那一個城市,那一城市就出現創意」。
一九八五年,雷根總統在白宮頒贈他「卓越設計獎」,這是他的另一項榮譽。在九百名候選人中,他脫穎而出,是全國十三位得獎者之一。
與他相熟的中外友人,都會被他文雅的談吐、敏銳的觀察、藝文的修養所吸引。這些也許正是做一位優越的都市規畫家所應具備的條件。
不是「浪子」,不是「孝子」
他的父親是中國著名的設計前輩盧毓駿先生。從孩提時代開始,他就深受父親的影響。一九七五年在紀念他父親逝世的一篇文章中,他寫著:「您追求的不是建築的模式門而是建築的新生……,您不是一位「浪子」,喝過洋水,就忘卻祖國文化的深遠;您不是一位「孝子」,只知模仿宋清營造法式,卻不能吸收當代的工程技術。」
盧偉民對他父親的追思,也正變成了他自己追求的標準。
坐在他的客廳中,他打開一本本厚厚的照相本,最使他懷念的是來美十一年以後,一九六四年第一次回台與他父親合照的一張相片。
對三大城市的貢獻
他對美國都市規畫的貢獻,呈現在三個大城市上。
明尼亞波利斯(簡稱明城)是中西部的大城,但幾乎一半的時間被寒冷圍困。在一九五九~一九七一年間,他推動了大樓與大樓間的空中走道(skyway),又推動了引人入勝的徒步區與便捷的市區高遠公路,使明城變成一個溫暖而又人性化的都市,更做好了明城大都會的規畫。今天被人稱贊的明城市區,處處仍反映出他十多年前的構想。
一九七一年,從明城轉往達拉斯,擔任該局規畫局副局長時,盧偉民面臨了一個新挑戰,如何把快速成長的都市變成有秩序的成長。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因為直接與土地開發的利益團體衝突。
在這八年中,盧偉民更體會到民主政治中溝通與說服的重要。透過民間團體--這些團體支持社會有秩序地成長--的力量,他才能夠緩和商業利益團體的壓力,把他規畫的構想付諸實施。
他的規畫構想包括了生態環境的重視、古蹟的維護及市中心的改造等。當地的一家大報這樣稱贊他:「一九七0年代是達拉斯域發展史上一個短暫的黃金時代,而這主角就是負責都市規畫的盧偉民。」
一九七九年他來到明尼蘇達州首府聖保羅(與明城合稱為雙子城),擔任Lowertown建設發展公司(董事會資助,非營利性的)主任。他立刻展開了一個受到全國重視的模式--以妥善的設計、細密的規畫,民間的資金以及市府的合作,來鼓勵投資者推展都市的重建。
在他的策畫下,這一發展計畫吸引了二億多美元的投資,創造了四千餘個工作機會,把聖保羅市區變成了一個都市規畫專家來吸取經驗漲a方。
這個「民間資金、公家合作」的模式得到了一九八五年雷根總統設計獎。他在白宮領取這項榮譽的鏡頭由全國電視新聞網播出時,紐約的中文世界日報也立刻巨幅報導。
對這項以及在這以前多項的榮譽(如美國建築師學會榮譽會員),他一直保持了東方人的謙虛:「都市設計都是很多人努力的心血結晶,榮譽不能只屬於我一個人。」
前年,聖保羅當選為「全美最適宜居住的都市」。市長公開贊揚盧偉民是獲得這個榮譽的功臣。
關心華人權益
由於冷靜的神情與東方氣質的外表,他可能會被誤解是一個內向的人。事實上,他是一位有多方面興趣、關心多方面問題的人。
他的專長使他有機會到世界各大城市演講或擔任顧問。除了歐美都市以外,新加坡、東京、北平都邀請他去指導過。
他也於一九六九年應李國鼎先生之請返台擔任經合會的顧問,前年且應台北市許市長的邀請,提供台北大都會規畫的建議。更遠在一九六九年響應知識內流,以中文撰述「都市計畫」專文,收集在「美社會反人文科學論文集」(學生書局,一九七三年出版)內。
除了都市規畫,近二十年來他一直熱衷爭取中國人在美國的權益。他是明州華美協會及中美聯誼會創辦人,現任全美華美協會副會長。他說:「我們希望在一九八八年總統大選中,美籍華裔扮演一個較活躍的角色。」
持統與改變
在今年春天的一篇演講中,他指出:「我幾乎一半的時間在中國,另一半時間在美國,我是兩個文化芷不完全和諧下的產物,我一直面臨著如何吸取兩者之長的挑戰。」他又說:「在我內心之中,一直有兩種力量在相互抵抗--中國人所強調的持續,美國人所強調的改變。「都市」正如「生命」一樣,如果只持續而不改變,容易陷入停滯;如果不斷改變而缺少持續,也會陷入混亂。」
持續是東方的風格,改變就是西方的創新。
去國三十四年,盧偉民的表現正是持續與改變的縮影。